第三十章 端午節(1 / 2)

天啟六年,農曆五月四日,端午節。

萬裏無雲天似水,一奩新鏡色如霜。

副巡檢高二郎、河泊大使費庭貴是這場大會的組織者,他們坐在禮台中央,聚精會神的看著賽龍舟比賽。

河岸兩邊擠滿了百姓,各色錦旗迎風招展,鑼鼓喧天。各村鄉兵打扮得像戲子,頭紮兩角毛巾,臉上撲著紅妝。婦女花枝招展,手裏拿著桃花枝,或是牽著兒童。那兒童粉嫩可愛,脖子上掛著幾隻紅蛋。鄉兵們提來了一筐筐粽子,分送給四周的百姓。

身穿綠袍的河泊大使費庭貴,嘴裏不知在念叨什麼?大概在心疼讚助費。

高二郎道:“碧天萬裏無雲,空勞倦客身心。費大使,拿得起,放得下。你我合作,收獲了民心,舊貌換新顏,換了人間。”

“是是是!下官也是這麼想,這次百姓這麼高興,舊貌換新顏,漁民大豐收。希望冬季魚塘開挖資金能夠到位。”

河泊大使費庭貴主管船閘,河道養護,每年能從縣庫裏得一筆河道整治費用,五千兩上下浮動,用在河道整治上,最多占用一半。費庭貴可得二成,這是他最大一筆收入。與高二郎的職權範圍,有些利益衝突。但他手中沒有縣兵編製,又是個沒品級的雜官,隻能仰仗高二郎鼻息,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高二郎要在鹽堿地上挖魚塘,讓他入股這個大項目,一算得失,便掏了二千兩銀子,這是他多年的積攢。五百畝鹽堿地是便宜貨,可這項目還未開工,高二郎卻搞了一次盛大的龍舟賽,以祭奠屈原。這錢花得不明不白,覺得沒這個必要。

高二郎道:“放心費大使,工程項目資金落地,就在五月下旬。這奠基儀式,還是要搞得像樣一些,請和尚念經驅邪,道士做法事辟邪,向眾神獻祭,挖土、植樹儀式。到時還請費大使參加。”

“高副巡檢,你辦事,我放心。”

費庭貴看著來來往往的鄉兵,搞不清楚高二郎到底有多少人馬?二千兩銀子已落入高二郎口袋,隻能聽之任之,靜等來年魚苗入塘。

鄉民們抬出小廟裏的各路神仙泥塑,放在高大的祭壇上。以牛豬羊祭祀,敬神、求神和祭拜祖先。老太婆塗脂抹粉像鬼一樣,唱著古老的祭祀歌,期盼風調雨順,金秋大豐收,喜慶餘年。

紙紮的一個個妖魔鬼怪,被扔進火堆裏。老太婆鬼哭狼嚎,雙手亂舞,像瘋子一樣抖動身軀。

一個大型“龍頭”被四名賽手抬入屈子祠內,由賽手給龍頭“上紅”(披紅帶)後,主祭人沙寶國宣讀祭文,並為龍頭點晴。然後參加祭龍的鄉民三鞠躬,龍頭即被四名賽手抬去西河,奔向那龍舟。

六條龍舟打扮得鮮豔奪目,船體紮滿了各式鮮花,船上共有九人,八人為劃槳手,坐在船頭的是一名鼓手,全都赤膊上陣。六條龍舟排成一線,船夫們各就各位。

“哐”高二郎敲擊一麵大銅鑼。

六條龍舟你追我趕,鼓手猛力敲擊,劃槳手整齊劃一的劃槳。四周呐喊聲響徹雲霄,在為賽手鼓勁喝彩。

高二郎跟著龍舟的身影,看向更遼闊的天空,天地宏闊,蒼子感戴。屈子寫下了絕筆作《懷沙》之後,抱石投汨羅江身死,以自己的生命譜寫了一曲壯麗的愛國主義樂章。

而他絕不向命運低頭,用手中的刀弓,守護這方水土。

“走吧!該辦正事了。”

沙寶國走下看台,兩人已經形影不離。好像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雙生子。沙寶國為了奪生辰綱,已蓄謀已久,從縣庫裏倒賣出了一批軍械。

“我們先去水陸關,拜會長官陸刀郎。”

高二郎得到了二十件精良的鎖子甲,二副鐵甲,二十張明製開元弓。

這鎖子甲是用細小的鐵環相套,形成一件長衣,罩在貼身的衣物外麵,重為八斤,所有的重量都由肩膀承擔。鐵環細小,每個鐵環焊接相連。人穿在身上,重量分攤,並不嫌重。可有效的防護刀劍槍矛等利器的攻擊,主要的作用還有對弓弩的防禦,但連弩等強悍的弓弩還是可以射穿鎖子甲,對重武器防護效果差。鎖子甲製作相當複雜繁瑣,造價高昂。

高二郎估計這一套鎖子甲,放在黑市上,值五十兩銀子,也就是值三把鳥銃。

這鐵甲分為頭鍪、頓項、脖披、身甲、掩脖、胃甲、臂甲、甲裙、鶻尾、褌(護擋)、脛甲、托泥鱗,甲片為魚鱗狀,重三十五斤。

這與他借來的趙子龍的白盔亮銀甲極其相似,不過,這兩套盔甲沒經過鍍銀處理,在鮮豔程度上比不過白盔亮銀甲。但防護性能差不多。隻要再打製護麵甲、護喉甲,就成鐵甲金剛了。他沒想過再幹一票,那套趙子龍的白盔亮銀甲,早已還回了子龍廟。這一套鐵甲,至少值二百兩銀子,千戶級別的武將才會擁有。不過,那些千戶所武將早就腐化墮落了,身體弱不禁風,讓他們穿四十多斤鎖子甲、鐵甲,連馬也上不去,根本走不動。若是外罩鑲鐵棉甲,就像笨狗熊一樣,立刻跌倒。那清軍一些白擺牙喇兵,能身披四層甲,內穿兩層鐵甲,自重超過八十斤,簡直刀槍不入,還能健步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