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太子殿下肯看上微臣,乃是微臣的福氣,日後,微臣定當盡心盡力,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胡景春違心地說完這些話,果不其然看到鳳玉溪嘴角上揚,“如此最好,本宮自會好好待你,記住,千萬不要耍花樣,否則本宮會讓胡家從金陵消失。”
鳳玉溪所言非虛,在朝野上做官的,有哪個的手是真正幹淨的?多多少少都會沾上一些不該沾的東西,就看有心之人怎麼利用了,若是鳳玉溪想要扳倒一個小小的胡家,那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所以胡景春下定決心,在沒有麵聖之前,絕對不能將這件事情對外人透漏半句。
直到半月之後,鳳玉溪一行人才來到玉龍,由於雪災,玉龍早已經餓殍遍野,尚有一絲生機的人聽聞太子殿下來了,無不感恩戴德,想著這下子有救了,他們終於可以不用死了。
隻可惜,幻想隻是泡沫,終有一日是會幻滅的,當百姓們顫顫巍巍地去拿朝廷發放的棉衣和糧食時,卻發現到手的東西可憐得很,別說棉衣是破的根本遮不住風雪,就連饅頭都已經是發黴的了。
眾人剛開始的時候還忍氣吞聲,畢竟有的吃有的穿就已經不錯了,比起那些被凍死餓死的人,他們算是很幸運了。
隻是過了幾日之後,災民甚至連饅頭都拿不到了,有些好運的還能拿到一碗稀粥,運氣不好的則是什麼都沒有,災民憤怒了,朝廷嘴上說得好聽,派了太子殿下來賑災,而實際上,卻是根本就沒有起到作用!
雖然說此番鳳玉溪親自前來,卻也沒能阻止那些蛀蟲們將發給災民的糧食給吃掉,每過一道關卡,銀兩就會減少一部分,而隻需要在賬目上微微動些手腳,鳳玉溪這個草包就根本看不出來。
胡景春早已經看出其中的端倪來,若是換做從前,他或許還能提醒鳳玉溪注意,可是事到如今不同了,就算鳳玉溪尊貴為太子,也不能這樣肆意踐踏他的尊嚴,因此胡景春打算就在一旁看熱鬧,事情發展得越不可收拾,那麼皇帝對鳳玉溪的懲罰也就會越重。
克扣災民的災銀以中飽私囊,這可是大罪!胡景春想著,到時候再將自己的事情說上一說,皇帝定會相信自己的話。
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太子犯法不與庶民同罪,那麼鳳玉溪這個太子也做不長了!
災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眼看鳳玉溪帶來的那些侍衛就要控製不住了,李連喜嚇得一頭鑽進了鳳玉溪的懷裏麵,“太子殿下,人家好害怕!”
鳳玉溪此時可沒有疼惜李連喜的心情,外麵亂糟糟的,還嫌他的心情不夠煩麼?因此一腳將李連喜踹翻在地,李連喜一個痛呼,竟是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鳳玉溪也不理會,倒是胡景春恰好經過,他平日裏就看李連喜時不時地朝鳳玉溪那裏跑,如今看來,李連喜也應當是鳳玉溪平日愛玩弄的小宦官之一。
隻是這件事情本就是件不能上得了台麵的事情,自然不會有人將它拿出來說,就算是吃虧了,那也隻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麵咽。
“你沒事吧。”
同病相憐,因此胡景春的態度也格外好些,甚至伸手將李連喜拉了起來,若是換在平時,他是不屑於和這些太監說話的,更不要說主動出手去幫助他們。
“多謝胡大人,小的不要緊。”
李連喜到底隻是宦官,因此對待任何人的態度都極為卑微,正待離去的時候,卻被胡景春給拽了回來,並叫去了一處隱蔽的地方。
“胡大人有何事要吩咐小的?”
胡景春張了張嘴,卻發現這件事情始終沒辦法說出口,一旦問了,那麼以李連喜的心思,他定會知道自己也和他一樣,否則如何才能得以察覺呢?
若是不問,又真的不甘心!
“你可怨恨太子殿下?”
半晌,胡景春終於問出了一句話,卻惹得李連喜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胡大人,這話可萬萬不能亂說啊,小的會被打死的!”
李連喜隻以為剛才胡景春看到了鳳玉溪踹自己一腳,因此才這般問,要知道禍從口出,李連喜在鳳玉溪的跟前伺候了很久,處處小心如履薄冰,可不能讓胡景春一句話給毀了。
見李連喜如此,胡景春心知他是誤會了,說起來也格外悲涼,越是像他們這種小人物就越是戰戰兢兢地過活,可是像鳳玉溪那樣生來尊貴之人,該是永遠都體會不到他們的悲哀。
“你本是太子殿下床上的人,可是卻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就不信,你的心裏麵當真沒有一絲怨恨?”
胡景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左右得先拉個和自己同盟的人過來,反正他們都被鳳玉溪肆虐過,就算知道了彼此的秘密也不覺得丟臉。
身子都沒有了,臉還有什麼重要的呢?
李連喜的身體猛地一僵,這件事情本來是極為隱蔽的事情,隻有少數人知道,可是為何這個在太子身邊伺候不久的胡景春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