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大神醫看傻子一樣看著顧慈,以前怎麼沒發現小王爺還有這麼一麵?
“咳咳,連姑娘,在下不小心摔了,可有消腫的藥物?”
連霏霏忍著笑,扔給他一個瓷瓶。看著顧小王爺道“世子,你是真不明白麼?沈凝香受傷很重,再加上心裏的創傷,你要她現在醒過來,她怎麼受得了那樣的痛?”
顧慈抿唇,滿臉黑線,目光深沉的看著連霏霏,最終歎一口氣,到沈凝香床邊坐下。
連霏霏搖搖頭,接著磨藥粉。“小王爺,你最好有個準備,我可以讓她醒過來,但她醒過來,是什麼樣子,我們誰也說不準。”
顧慈深吸一口氣,“你動手吧,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接受。”
連霏霏點頭,上前在床邊坐下,拿出一個布包,從上麵取出銀針,一根一根的紮在沈凝香各大穴位。
顧慈在一邊看著一盞茶以後,連霏霏擦擦額頭上的汗,把銀針收了起來。
“好了,她馬上就可以醒來。”
顧慈一喜,果然見沈凝香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她剛剛醒來,眼睛朦朧五神,有一絲的恍惚,回過神來之後先是警惕,看到顧慈之後,目光一窒,蒙上一層水霧。然後又閉上眼睛,將臉轉到內側。
顧慈心中一痛,上前伏在她身邊。“凝香,是我,我是顧慈,你怎麼樣?”
沈凝香不說話,顧慈無奈,看向連霏霏,連霏霏歎口氣“讓她靜一靜吧!她剛剛醒,別給她太大壓力。”
說完,把準備好的藥端了來,顧慈去扶沈凝香“凝香,我們喝藥了,喝了藥才能好。”
……
夜裏,見她安靜的睡著,聽著她綿長的呼吸,顧慈的心放了下來,幾夜不眠不休的他隻覺得滾滾睡意襲來,倚在床邊小憩。
沈凝香這才睜開眼睛,她抬頭看著屋頂,室內昏暗,五皇子府中的事慢慢浮現在眼前。
淒黑的暗室,鋒厲的刀尖,幽深的長廊,複雜的機關,熊熊燃燒的烈火,數千人的圍攻,雪亮的刀鋒,激烈的撕殺……血!哪裏都是血,自己被逼無奈之下,揮刀博殺,收割人命如割草,砍頭如切菜。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變成這樣,滿手血腥,殺人如麻。她閑上眼,任由淚水流下來。
她是軍人,軍人就意味著戰爭,流血,犧牲,人命。可她從沒想過,自己殺人,不是為了捍衛國土,而是因為一場陰謀,如此殘暴的陰謀。
她身子微微顫抖,隻覺得渾身冰冷,慢慢的縮進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顧慈猛然驚醒,發現她的動作心中一痛,自己平躺在床上,伸手把她擁入懷裏,一夜無話。
三日後,沈凝香的外傷已經沒有大礙,顧慈便帶著她回王府。她還是不肯說話,清早的時候,他親自幫她穿衣,幫她洗漱,幫她挽發,事無巨細,沈凝香就像一個布娃娃一般任由他擺弄。
做完這一切,顧慈輕輕的把她抱起,王府的馬車已經早早的等侯在外麵,顧慈抱著她上車。馬車是改裝過的,顧慈怕馬車顛簸,觸動她的傷口,再加上她現在體寒,所以在裏麵鋪了厚厚的錦被,連車輪上都纏著棉布,啊九這個武功高強的在外麵趕車,人坐在裏麵,十分平穩。
顧慈把她攬在懷裏,手一下一下的撫著她如雲般的秀發。
“凝香,你什麼時候能變回原來的凝香?你可知道,我多想你現在跳起來,罵我無恥,把我推開?”
他一直沒有問,也不敢問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每夜她睡覺的時候,都是皺著眉頭,甚至做噩夢,夢中不斷的掙紮,說胡話。他不敢再讓她想起原來的事情。
“凝香,是我的錯,不應該由著你做這樣危險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歎口氣,把她往懷裏緊了緊,沈凝香歎口氣,抬頭看著他,最終開口道“顧慈,再沒有以前的沈凝香了,我已經被你改變,再也回不去了。”
說完,伸手抱住了他。夠了!這幾天她想了很多,王府裏她對他的相信和期盼,為他而努力,幫他完成他的責任,看著他每夜守在她床邊,事無巨細的照顧她……他眼裏滿是心疼,一天一天的憔悴下去……有這些,夠了!
顧慈一震,低頭看懷中的女子,她這是接受他了麼?他心中愉悅,伸手把她抱的更緊一點。
香荷軒還是原樣,她做在靠窗的軟榻上,手裏捧著一本書慢慢的翻著。這次意外,生死關頭,她和沈凝香的記憶完全融合,已經接受了她的溫婉,學會了她的所有技藝。
以前的沈凝香雖然柔弱,任人欺淩,但她是懂武功的,作為將軍的女兒,在加上她和沈鈺走的近,所以學會了很多東西,若論學識,不比任何人差。
顧慈在她旁邊畫畫,不時的抬頭看她,然後蘸墨,運筆,勾勒出流暢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