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一進院,蕙蘭忙迎了上來:“三丫頭我爹非要來家裏尋你,我勸也勸不住,待要不理會,偏又病著,隻得依了他,要不你先進去應付我爹幾句,等他病好了再做道理。”
三娘:“小舅母放心,我省的。”邁腳進屋,看見躺在炕上的路東家還真嚇了一跳,這才一年不見,竟仿佛老了許多,鬢發花白,滿臉病容,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瞧見三娘掙紮著要起來,蕙蘭隻得扶他起來,拿了兩個枕頭在後頭讓他靠著。
三娘:“怎病的這般厲害,小荷你去叫大龍跑一趟仁和堂,把張叔接過來給路伯伯瞧瞧,這麼下去可不成。”
小荷應著剛要去,卻給路東家開口攔下:“不用去了,我這病是心病,張神醫來了也不頂用,能治我這病的隻有你三丫頭。”
蕙蘭:“爹,您這是什麼話啊,三丫頭又不是郎中,哪能治病。”
路東家看向三娘:“三丫頭想來你也知道,路記的甜醬作坊不成了,是我糊塗,見那些麥子賣不上價兒,索性都照著二娘的法子做成了甜醬,本想著就算轉不了的大錢至少不會賠了,哪想根本賣不出去, 如今都積在手裏, 那麥子也還罷了,橫豎是路記自己地裏收的,可那些夥計的工錢咋辦,這幾年你也知道,麥子價兒低,路記的糧鋪子不虧就不錯了,哪有什麼進項,若是平常日子也就罷了,偏偏眼瞅就過年了,再不發工錢讓那些夥計們怎麼過年啊,我這心裏頭一著急就病了。”
蕙蘭:“爹您要是愁這個,哪用得著來尋三丫頭啊,你沒銀子我有啊,拿了去給夥計們把工錢發了不就得了。”
路東家瞪了女兒一眼:“做買賣有做買賣的規矩,哪有從家裏拿錢往買賣裏填的,再說你填一次兩次成,能總填嗎,這買賣就是無底洞,多少也填不滿,更何況,你是爹的閨女可也是常記媳婦,就算你趁一座金山那也是常記的,若是貼補娘家傳出去成什麼了。”
蕙蘭:“那您跟三丫頭說也沒用啊,三丫頭不也是常記的嗎。”
路東家:“爹也不是尋三丫頭要銀子,是想三丫頭出個主意。”
三娘:“路伯伯,您看這麼著成不,我把您的甜醬作坊連帶您做出的那些甜醬一起買下來?夥計工人拖欠的工錢也都算我的。”
路東家眼睛一亮:“當真?”
三娘:“這還能有假,隻要路伯伯答應了,叫賬房去核算好成本,上我這兒來支銀子就成。”
路東家:“三丫頭,你是要把甜醬作坊並入常記?”
三娘搖搖頭:“常記如今的買賣夠多了,也不差一個甜醬作坊,我是用自己的銀子買下來,是賠是賺都跟常記無關。”
蕙蘭:“三丫頭,那些甜醬都賣不出去,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