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爺頗不滿的看向來人:“老範頭,要不是你多嘴,老夫哪會輸給這小丫頭。”
老範頭:“是老奴多嘴了,不過這下棋還是有輸有贏的好,總贏也沒意思了。”
韓老爺笑了:“倒也是。”正說著韓良來回說有客來訪,韓老爺站了起來:“老範頭你先跟這丫頭下盤棋,老夫去去就回。”撂下話去了。
三娘笑眯眯的道:“丫頭不善棋藝,範師傅可要擔待一二。”
老範頭:“姑娘客氣了。”兩人落座下了起來,下了兩局,三娘輸了兩局,第三局老範頭走錯了一步,三娘抓住眼看既贏了,不想老範頭卻要悔棋,三娘哪裏肯答應,韓老爺回來的時候,一老一小正為此爭執呢。
三娘按住棋子:“舉旗無悔真君子,不能悔棋。”
老範頭卻道:“老奴就是做點心的下人,又不是那些酸書生,什麼君子不君子的,姑娘就讓老奴緩一步。”
三娘:“不能緩,你緩了,我就輸了……”
一老一小跟兩個小孩子一樣爭執不休,末了老範頭說自己年紀大了,不緩一步晚上覺都睡不好,三娘方勉強抬起手,讓他緩了一步,最終還是輸了,噘著嘴一臉不滿,老範頭卻眉開眼笑,看的韓老爺都不禁搖頭失笑。
從這天起下棋的就變成了三個人,兩人下棋一人觀棋,幾乎天天都會爭執,爭起來跟小孩子打架似的,花園裏也變得格外熱鬧,這一日韓老爺有買賣上的事兒需要料理,便剩下三娘跟老範頭。
下了兩盤棋過來,老範頭卻沒有擺棋的意思,三娘疑惑的抬起頭來,老範頭卻忽然開口道:“聽有平說三姑娘通曉醫理,老奴冒昧可否請三姑娘幫忙瞧瞧杏花樓老東家的病?”
三姑娘倒是未想老範頭如此直接,目光閃了閃:“不是三娘推辭,而是這醫術一道博大精深,三娘隻是跟著先生學過些皮毛,勉強知道一些,不敢稱精通,去瞧病倒是無妨,隻怕無法醫治老東家之疾。”
老範頭:“三姑娘這是答應了,如此就隨老奴走一趟吧。”
三娘愣了愣:“現在?”
老範頭:“老東家久病纏身,老奴心急了些,還請姑娘體諒。”
三娘隻得跟著老範頭走了,卻並不見往府門走,而是從花園的角門出去,過了中間窄街,進了對麵的小門,原來這蘇府跟韓府隻隔了後頭一條窄巷。
進了小門便是蘇府的花園,沿著廊子進了一個清淨院子,廊下有兩個管事打扮的,看見老範頭躬身行禮:“範師傅。”態度頗為恭敬。
老範頭微微點點頭引著三娘進了屋,一進來就聞見一股藥味兒,老範頭隔著鬆鶴延年的隔扇叫了聲:“老東家,三姑娘來了。”
接著聽見兩聲咳嗽,然後略低沉的聲音道:“進來吧。”
老範頭:“三姑娘請。”
三娘方邁腳走了進去,轉過隔扇就瞧見明間的炕上歪著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雖有些病容,精神卻不差,這位想必就是杏花樓的老東家了。
三娘躬身:“晚輩葛三娘給前輩見禮。”
老東家目光一閃:“老夫活了這麼大把年紀, 雖有不少人自稱晚輩,可從一個小丫頭嘴裏說出來倒是頭一遭,聽老範頭說你精通醫術,我還納悶呢,你們常記不是開糖作坊的嗎,難不成還開了醫館。”
三娘:“前輩有所不知,三娘雖出身鄉屯,卻有幸拜了先生,先生精通岐黃醫理,三娘耳濡目染便知曉了些,卻實不敢稱精通,此次冒昧前來,醫病是幌子,拜訪前輩方是三娘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