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輯母親的那雙手 4.月亮照亮母親心(2 / 2)

畢竟是年過花甲的老人,上六樓時總是喘著氣,背上的孫子就愈加沉重了,母親便一手托著背上的孩子,一手攥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地上。

捱到晚上,身上鑽心的疼使得母親整夜難眠。

不久,因工作需要,我掛職下基層鍛煉。上班的地點在距家幾十裏外,每天早上七點出家門,晚上近七點才回來。為了我能吃上熱乎的早飯,母親常常五點多鍾就起床;而晚上一到家裏,母親已將飯菜擺上。母親還對我說,你是單位裏的一個主事人,凡事要作好,要走在老百姓的前麵。遇上單位裏有事,母親照料孫子吃飽後,便等著我回來一起吃。有幾次,我在外麵吃了飯很晚回到家裏,母親不知,餓著肚子靜靜地等著我。

單位裏的職工來家裏解決矛盾,母親總是熱情相待,從不厚此薄彼,提醒我說話要和風細雨,作事要三思而後行。

我是個容易陷進工作裏的人,完全忽略了對母親的關心。直到有一天,我才發現母親走路有些瘸,問母親怎麼了,母親搖頭說沒啥的。我不信,再一看母親的腿腳腫了。再三追問,母親才輕描淡寫地說不當心摔了一下,還說沒啥大問題,怕說了分你的心影響工作。

原來,母親帶孫子上帆橋散步,見小孫子飛跑,擔心出意外,母親便快腳追趕,將近孫子時卻被小家夥絆倒,膝蓋骨折。起先,母親以為事小,強忍著,後來腿腫了才被我發現。我說服了母親去看骨科醫生,醫生用責備的目光看看我說,你這人太粗心大意了,現在才來已經晚了,怕是會落下後遺症的。回家的途中,我後悔不迭,母親卻安慰我說,別聽醫生說得那麼重,媽心裏還不清楚!

唉——我常為這忐忑不安,覺得欠母親的太多;母親的恩太深太重,無以回報。

這年的“五一”節,母親帶著孫子回了鄉下,她要讓孫子去農村看綠的田野,感受別樣的農村生活。同時,也好讓我們清靜一時。於是,家裏安靜下來。我曾在空落落的屋裏惆倀許久,思念著母親和孩子。好幾次下班回家,我忘記母親回了鄉下,一邊敲門,一邊說:“媽——我回來啦!”

幾個月後,經朋友幫忙,我們找到了保姆。該讓母親享享清福了,我回到鄉下將孩子接了回來。走時,孩子怎麼也不肯離開他的祖母,弄得母親淚漣漣,囑咐我說:“有困難的時候,再接我過去!”

操碎了的心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因為我的個性,我的家庭出現風雲,我隻得流浪他鄉。我怕母親受不了打擊,便委婉地給父親寫了封信,讓父親慢慢地說給母親聽。

惶惶惑惑等到了春節,大雪紛飛天裏,我隨二哥全家回到了老家。母親見我一人,背過身子抹眼淚。這個時候,我發現母親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頭發白了不少,而且右臂一直抬著,似乎放不下去。我忙問老人家,母親說老毛病了,不礙事的。我不甘心,問三哥,才知道一個多月前母親突然暈倒在磚頭地上,摔壞了右臂,已經去了好幾趟醫院。我清楚了母親之所以暈倒,全是因了我的事兒。三哥說,母親知曉我的家事後,吃不下飯,睡不安覺,做事丟三落四的,有時炒出的菜是淡的,有時把飯燒糊了,說我做事太用心,寢食又沒規律,沒有人照顧,身體咋吃得消呢!這樣,不出半個月,母親的身體明顯地垮了,結果,一天陡然暈倒於地。

而今,遠在城裏的我,越來越惦念遠在鄉下的母親了。不知母親的右臂徹底好了沒有,聽到《老家》這首歌時,我便遙想:今夜的月亮該照亮了母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