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輯母親的那雙手 4.月亮照亮母親心
母愛的偉大就在於她不求回報,也無法回報,這是一種輪回。
母親予我的愛,山高水長;母親予我的恩,在於無需回報!
給了我三次命
生我,母親給了我第一次生命。
養我,母親又兩度給了我生命。
小時,因體弱多病,我的一呼一吸常左右著母親的心情,稍有風吹草動,便弄得她提心吊膽。
四歲那年,是我的災難年,兩度病,兩度危及性命,是母親用她的執著母愛和艱辛,又兩度從病魔手中搶過我,給了我新生。
一回深冬子夜,因急性重度感冒,我的呼吸道腫脹,出氣粗,進氣細,麵目憋得紫青,性命危在旦夕。赤腳醫生一見這陣勢,腿肚子哆哆嗦嗦,語不成句,說這孩子怕是沒指望了。母親一聽,差點暈倒過去。然而,淚流滿麵的母親沒有絕望,十裏八村沒有醫院,母親就抱著我一口氣跑到二十餘裏的興隆鎮上。也許是母愛的神奇力量,也許是母親跑動的顛簸,我的呼吸不僅沒有停止,反而通暢了許多。
驚恐加上奔跑的勞累,母親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濕透。醫院裏的大夫給我打了一針青黴素,對滿頭大汗的母親說,沒事了,你就放心休息會兒。
見我呼吸均勻,又平穩地入睡,母親才深深地吐口氣。懷抱著我,母親披星戴月趕回家裏,此時天色已明。為我而身心疲憊的母親顧不上休息,忙著早飯後,便參加生產隊的集體勞動了。
再一回,是我的腰部生了毒瘡,鄉下人稱作“腰瘺”,毒性、傳染性極大,毒水流到哪裏,哪裏的皮膚便潰爛。據說患上這種瘡,保住性命的很少。事實上的病情也確令人害怕,我腰部的瘡洞愈來愈大,連縣醫院的醫生也束手無策。抱著我四處求醫的母親,聽娘家的人說一個老僧的偏方可以醫治,隻是這老僧不知去向。母親依然懷抱希望,托娘家人到處打聽老僧的下落,而母親自己也進入了這一行業。蒼天不負苦心人,最終還是母親找到了我的救命恩人。老僧的幾張膏藥,便貼到病除。
這些往事,都是父親說給我聽的,母親卻一字未提。
走不出的牽掛
當母親把六個兒女拉扯成人,頭發便被艱辛歲月無情地染白。母親該歇息下來了吧,然而,隨著我們外地求學和相繼成家,母親的一個個似乎沒有底兒的忙日又萬裏長征般地開始了……
那年的二月間,幫我們照看孩子的阿姨一走,手腳忙亂的我就求援回到正春忙的鄉下,滿臉苦愁站在剛從地裏回來的母親麵前,長籲短歎。母親一邊給我做飯,一邊寬解我說:“孩子沒有人照看,咋安心上班呢!別愁,還是媽去!”我一聽,心裏的石頭咚地落地,眼淚也差點湧了出來,知兒莫如母啊。田間的農事隻好由體力,視力不濟的父親操持了。母親隨我走的那天,家裏喂養的幾隻羊羔不得不送人了。操心不止和上了年紀,母親暈車,嘔吐連連,隻得不吃飯。見母親坐牢獄般的難受卻又努力表現出無所謂的神情,我在內心深深地懺悔。
母親是救星,她一來,我們就解放了。母親除了照管孫子外,連家務也攬上了,不許我們插手,說上班才累呀,媽不就看看孩子,清閑得很。
於是,我的衣服也由母親來洗。中午時間緊張,母親趁孫子睡覺的空隙便把飯菜做好,下班回家我隻管吃就是了,而且還可以小憩一陣兒。
母親患有嚴重的風濕病,天氣稍稍變化疼痛就加劇,特別是每天看護小老虎一樣的滿屋跑淘氣的孫子,身上疼得更是吃不消。無論刮風下雨,每天,母親堅持要抱著孫子兩次下樓走動,一出去就是一兩個小時。母親說:“孩子在家呆久了,見識少,也得經常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