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坐定,笑得有些揶揄,“你沒說實話。”
“叫聲相公聽聽。”他抿一口水,淡淡的開口。
楚羽笑著挪了凳子靠近霍庭燎,將腦袋湊到他跟前,甜甜的叫了一聲,“相公?好相公,好好相公?”說著還衝著他眨了眨眼睛,“說嘛!”
霍庭燎仍是坐著不動,仿佛沒聽見,反正他也看不見。
見狀,楚羽隻能起身,抿唇往他懷裏一坐,湊著他的唇上便咬了上去。
他微微凝眉,這丫頭咬著不鬆口,可力道又不重,隻是讓他有些不舒服。論早前的脾氣,若是誰讓他不舒服,他就會讓誰不痛快。可是對著楚羽,他舍不得。
所以到了最後他還是舍不得咬她,隻能以舌輕輕的舐過她的唇齒。
楚羽心裏發笑,最後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一笑便鬆了口,身子駭然被托起,當下被架在了他腰上。
“廷業!”她心驚,猛然間想起昨晚忙了一夜,他擔心她身上有傷所以沒拿她怎樣。算起來他這一趟出門已經很久了,實在是……憋得慌。
難怪方才發了情,原是早就預想好了,是以等著她主動送上門來。果然是狡猾的商賈,敢情是算計了她會跟進來,所以……
這一次輪到他反客為主,直接欺上了她的唇,唇齒相濡,他不斷掠奪著屬於她的美好。
楚羽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甚至於忘了反抗,腦子裏滿滿都是他的身影。從他離開身邊之後,她便漸漸的意識到了他對自己生活的浸透,那種無形的滲透在他抽離的時候,讓整顆心都變得空空蕩蕩,孤寂得可怕。
他將她保護得太好,以至於到了現在,她已經徹底的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與他的相處。
這大概就是霍庭燎此生,最大的陰謀。
楚羽嚶嚀了一聲,他便焦急的停了下來,“是不是伯息打傷你了?傷在何處?你昨晚怎麼不說?”他昨晚就在擔心她身上有傷,所以一夜沒敢睡。
“我沒有受傷。”楚羽麵頰泛紅,“隻是我看你臉色不太好,你有傷吧?”他這人慣來把一切都藏得嚴嚴實實,從不輕易叫人看出端倪。可如今她是他的枕邊人,豈能毫無察覺。
霍庭燎圈著她纖細的腰肢,埋首在她懷中,呼吸微促。唇角有東西緩緩滴落,突然間湧出,染紅了楚羽的衣襟。
“廷業?”楚羽駭然。
他捂住了她的嘴,“別叫,我沒事。”
楚羽點點頭,圈紅了眼眶,快速從他身上爬了下來,“你到底是怎麼了?是昨晚,就是你口中的伯息對嗎?他在柏舟的身子裏頭,所以你們交手的時候,其實你也受傷了對不對?”
霍庭燎頷首,取了帕子拭去唇上的鮮血,“嚇著你了?本以為忍得住,終是沒忍住。”血氣上湧,哪裏忍得住,自然是暴露了。
“你受傷了為何不說?”楚羽哽咽,“我去給你找大夫。”
“我有自愈的能力,你怎麼都忘了,隻是所需費時罷了。你莫聲張,若是叫人知道對你不利。”霍庭燎輕咳兩聲,“放心便是,三五日的功夫便會無礙。這幾日你與我待在房中,切莫出去行走,免得伯息趁虛而入對付你。”
他頓了頓,突然黑著臉問,“你方才叫柏舟?”
楚羽哭笑不得,“都什麼時候了還吃這幹醋?”
霍庭燎不依,“不許叫。”
她討好的在他臉上輕啄了一下,“你才是相公,他劉柏舟是劉公子是林太守的女婿,跟我沒有任何幹係,如今你可聽明白了?”
他聽明白了,隻是,“他如今已非昔日的劉柏舟,你不可手下留情。”
“霍伯息到底是什麼人?”楚羽若有所思的問,“他一直在告訴我,他與我是命中注定,是九世糾纏的宿命。可我不認得他也不記得他,廷業,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
霍庭燎的麵色微微泛白,他頓在那裏音色低沉,“是他告訴你的?”
“是!”楚羽凝眉,“他跟我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關係?可梓桐說,孟婆湯奈何橋,前塵往事一筆銷,所以我不可能記得。然則,我不記得他,也不記得你。廷業,我到底是誰呢?”
“你希望你是誰?”他問,“希望是我的妻還是他的妻?若我告訴你,他所言非虛,你又當如何?是否會離我而去?”
楚羽定定的看著他,“在你眼裏,我便是如此無情無義之人?還是說一直以來,我本就是這樣的無情無義之人?廷業,你為何不告訴我,我前世到底發生過什麼?我與你當初是怎麼認識的,何以你等了千年仍是在等著我?我到底有什麼好,以至於你千年以來念念不忘?”
她抿唇,音色微沉,“又或者,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前世從未得到過,以至於今生勢在必得。”
霍庭燎沒說話,隻是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毫無焦距的眸中,分不清楚到底是何神色。他慣來善於隱藏情緒,千百年來逐漸養成的習慣,讓人很難輕易靠近。
“你為何不說話?”楚羽問。
“你想讓我說什麼?”他輕歎一聲。
楚羽撇撇嘴,“我就知道你又得岔開話題,罷了,你不願說那我便不多問了,我隻問你一句,你確定自己沒有找錯人?若是來日我情根深種,你卻告訴我,你找錯了人,我定不會放過你。”
他無奈的笑著,眼睛裏仿佛蓄了少許淚光,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人總是喜歡把事兒悶在肚子裏,習慣了千百年來的孤獨寂寥,已經忘了要如何與人分享自己的心事。然則女人不是神,你不言語她豈能知曉?時日長久終成間隙。
梓桐在門外等了很久,始終沒見著楚羽出來,凝眉看著一旁的徐紹,“你們這一次可有什麼收獲?”
“公子拚勁全力,便是連同秦廣王一道,亦是沒能成功。”徐紹輕歎,“難不成真的要絕於這一世?公子心裏不好受,回來又見著霍伯息作亂,難免情緒激動了一些。”
“為何不能?”梓桐駭然,“夫人著實是凡人肉身,當年她出生的時候咱都是親眼所見,的的確確是楚夫人所生,這肉體凡胎還能有假嗎?”
“可你也別忘了,如果不是因為寫不進生死簿,公子也不至於每次都失了她的消息,最後都晚一步。魔要找她幾乎是易如反掌,說明她與生俱來便又魔性。而公子非人非妖非魔,所以才會處處落了下風。”
徐紹一番話讓梓桐無言以對,事實的確如此,夏千羽從一開始就不在生死簿上,她從何處而來死後又是如何輪回,便是連十殿閻羅都無從得知。
不在三界之中,不在五行之內,這樣一個女子著實是三界中最大的謎團所在。
“查邊了所有的冥城檔案,始終沒有這樣奇異的存在。”徐紹輕歎,“這一次連公子都是束手無策的,何況是你我,根本沒能力插手這件事。”
“那夫人到底是什麼種族?”梓桐忍不住問。
徐紹凝眉,“冥城檔案,沒有夫人的記錄。所以,誰都不知夫人的本源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