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失蹤了
楚羽是在回東平郡的路上收到消息的,說是方遠山在押赴京城途中溺亡。官軍們把屍體撈起來的時候,隻見他神色驚恐的睜著一雙眼睛,雙手呈緊握捏抓狀。
“惡有惡報!”梓桐道。
狐小步、墩子和蛇君在淵先行回東平郡,霍庭燎不喜歡太多人湊熱鬧,所以沒跟他們在一起。
楚羽躺在草坪上看星星,空曠處的美景跟宅子裏的果然是不一樣的。
霍庭燎坐在她身邊,她看星星笑得極好,他則滿心都是她高興的樣子。
“餓嗎?”霍庭燎問。
“餓!”楚羽笑著坐起身來。
霍庭燎已經聞著香味了,估計徐紹的烤肉也快好了,梓桐幫著添柴火,好一番悠閑的生活。如果這樣的日子能過一輩子,也算是極好的。
他護著她,想避開一切的覆轍重蹈,卻也不知自己是否有這個能力。且不論能力,隻要有心總該盡力。
待霍庭燎離開,楚羽微微側了身子,撩起了自己的袖子。
月光中,她清晰的看到自己手肘上的變化。
自從離開睦州,這手肘就時不時的瘙癢難耐,撓著撓著便有些猩紅,而猩紅過後是不褪色的紅。自從破了身跟了霍庭燎,她的手肘上便有了一個模糊的輪廓,如今竟留下了如花瓣一樣的一瓣東西。
快速攏了衣袖,楚羽有些莫名心慌,就跟做賊一樣略帶緊張。
此物到底是什麼?
手肘上的花?
她想著,這是不是因為幽冥血的關係?到底要不要告訴霍庭燎呢?
霍庭燎朝著她走來,手中拿著一隻烤腿,“吃吧!”
楚羽含笑接過,“真香!”心裏卻隱約的擔心起來,這些東西的逐漸出現,會不會對她造成影響?比如她的壽元,比如她發現自己好像越發易怒,甚至於體內存在某種難以自控的力道,這股力量合梓桐在淵等力道也無法克製。
“在想什麼?”霍庭燎問。
楚羽抿唇,“廷業,我問你個問題,你能如實回答我嗎?”
“你問。”他道。
楚羽深吸一口氣,“在睦州的時候,我有兩次失控,我不知那是什麼緣故,就是沒辦法控製自己以至於險些傷了梓桐。你說這是什麼情況?我以後會不會經常這樣?”
聞言,他輕輕的攬她入懷,“別傻了,這跟你沒關係。佛有五毒,以貪為首。你隻是收到了貪念的刺激,暫時讓體內的幽冥血沸騰而已。以後我陪在你身邊,你不會有事。”
她枕著他的腿,睜眼看著滿天繁星,“真的是這樣嗎?”
他笑了笑,道一句,“霍夫人。”
她睡著的時候,他就坐在一旁靜修,安安靜靜的守著她。
人生如斯,相守一生,比什麼都重要。
楚羽睡得很沉,夢裏又看到了霍庭燎,不過這一次她覺得這個霍庭燎有些不太一樣。她刻意的退開,並不打算靠近。
這人望著她如此神色,當即凝了眉頭,低低的喊了一聲,“小羽?”
楚羽死死盯著他,“你不是廷業。”便是這一句話,教她又看到了他藏起的刀刃,她掉頭就跑。
身後傳來了父親的喊聲,“小羽,救我……”
咻的一聲坐起,楚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是真的聽到了爹的聲音。
霍庭燎握住她冰涼的手,“怎麼了?”
“我夢到了……”她頓了頓,瞧著他伸手拭去她額頭的汗,當下避重就輕道,“我爹在喊我。”
“你爹?”霍庭燎凝眉,“可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楚羽點點頭,“好端端的怎麼會夢到我爹呢?廷業,你說我爹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該不是我……”
他微微一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隻是你太想家了而已。”
楚羽想著,好像也有道理。
約莫真的是太想家了!
“再睡會,天亮了咱們再啟程。”他道。
楚羽重新躺了回去,可是翻來覆去的再也睡不著了。是故天蒙蒙亮的時候,霍庭燎便帶著她上路,一路上不再欣賞美景,而是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她知道,他這是怕她擔心,所以才會這麼著急的帶她回去。她從來沒有離家這麼久,離開家這麼遠。
半道上,霍庭燎接到了一封信,是狐小步的竹蜻蜓送來的。
楚羽半晌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坐在馬車裏走了神。
狐小步說,楚風行因為公務而離開東平郡前往良州,但不知為何,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楚家大娘急得團團轉,實在沒了法子隻好讓人通知霍家,霍家沒人便讓狐小步幫忙。
“我爹去了良州?良州是什麼地方?”楚羽不解。
霍庭燎想了想,“良州是個好地方。”
“如何好?”楚羽問,“若是真的好地方,為什麼去的人都沒有回來?”
“我說的好地方,是指極好的養屍地。”霍庭燎輕歎著,將她攬入懷中,“先回去問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羽眉心突突的跳,“我隻是擔心,爹真的會出什麼事。爹這人脾氣倔強,不撞南牆不回頭,他定然是發現了什麼東西,才會留在那裏不回來。”
她寧願相信爹是自己留在那裏,也不願爹遇見了危險。
但願,但願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但願隻是杞人憂天。
一路上馬不停蹄,回到了東平郡,楚羽並沒有回霍家,而是第一時間去了楚家。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娘的喊聲,伴隨著楚英哇哇直叫的聲音。
“估計娘又在揍他。”楚羽推開院門,“娘?娘我回來了,娘!”
楚羽一聲喊,楚英第一時間竄出來,當即躲到了楚羽身後。
胡映容拿著雞毛撣子站在門口,一臉的怒不可遏。見著楚羽的時候,胡映容臉上的怒氣快速消散,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擁住了自己的女兒,“你回來了!”
楚羽一怔,“娘,你這是怎麼了?”
楚英忙道,“還能怎麼了?沒看到要打死人了嗎?丟了老公,如今連兒子都不要了,看你以後怎麼有臉去見楚家的列祖列宗!”
聞言,胡映容推開楚羽,操起雞毛撣子就要揍死這楚英。
“娘!娘!”楚羽趕緊拽住胡映容,“娘,還是把話說清楚吧,爹到底怎麼了?”
“爹在外頭養了個外室,不要你們了。”楚英梗著脖子喊。
胡映容暴跳如雷,“混賬小子,我今天不揍死你,我就跟你姓!”於是乎追得楚英滿院子的跑,好一場雞飛狗跳。
楚羽拽著霍庭燎搬了小板凳坐在台階上,“坐會吧!我娘不打得我哥跪地求饒,是不會冷靜的。”她太了解母親,所以也不攔著,畢竟楚英那些話實在太可氣,打一頓也是活該。
最後,楚英被打得鼻青臉腫,跪在地上求饒,胡映容才算收了手。
膝下就一兒一女,都是一手教出來的,偏生得楚英就像是來要債的,前輩子欠的孽債。
胡映容一聲長歎,仿佛是習慣了,仍是心不跳氣不喘的,搬了小板凳坐在楚羽身邊,“看看你哥這德行,以後我跟你爹百年,他該怎麼辦才好?”
“娘,兒孫自有兒孫福。”楚羽回頭看她,“誰能管得誰一輩子呢?你還是跟我說說爹到底怎麼回事吧!好端端的怎麼去了良州呢?”
胡映容瞪了楚英一眼,楚英耷拉著腦袋跪在院子裏,不敢吭聲。所以他是皮癢,打服就好。
輕歎一聲,胡映容這才娓娓道來,“這事說也奇怪,良州那麼大的地方竟然沒有仵作,去睦州去林州都借過仵作,可那些仵作都沒敢去。聽說良州有塊好地方,但沒人敢進去,偏偏這裏頭有個無明縣,最近出了一件怪事。”
“什麼怪事?”楚羽問。
胡映容想了想,“好像是這無明縣裏有人死了,但是又活過來了,此後好多人接二連三的死了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