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索般的吻著她的眉眼,沒有焦距的眼睛裏,凝著難掩的溫柔,“霍夫人,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請霍夫人能相信我。有些東西非我所願,但你要深信我此生所求,唯你。”
楚羽蹙眉看著他,“你跟掌櫃的,到底做了什麼交易?”
他一笑,“問了就不靈了。”
她撇撇嘴,“不說便不說罷!”
他顯得有些無奈,翻身躺在她身邊,兩個人十指緊扣,各自想著前塵過往。掌心溫熱,熨帖著彼此的宿命交融。
楚羽想不通的事,霍庭燎不是損傷了修為,以至於有傷在身?可為何到了夜裏就這般活力充沛呢?瞧這翻來覆去的熱勁兒,恨不能把她拆骨重塑一般。
雖說是夫妻,可這般作為,楚羽覺得自己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這廝作得厲害,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快要斷氣了,被他送上了巔峰,卻又被他故意一鬆。沒回到了邊緣,他便又開始收斂。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楚羽原本還帶著幾分羞澀,最後都沒能忍住。
一夜的折騰,好一番你來我往,最後楚羽連睜眼的氣力都沒了,被他擁在懷中安睡,再也沒氣力去想別的事。
他喜歡她最後的反客為主,喜歡她最後的難忍。
輕笑著,擁著心愛的女子,此生足矣。
楚羽睡醒的時候,霍庭燎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勉力坐起身子,隻覺得渾身酸痛,好似經曆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想起昨夜自己的瘋狂,楚羽不自覺紅了麵頰。
梓桐進來的時候,送上了一顆藥。
“夫人?”梓桐攤開掌心,遞上一杯水。
“這倒是方便多了。”楚羽也不廢話,吞下了藥丸。她當然知道,這避子是逃不開的,雖然不懂霍庭燎為何這般做,但……這百餘年的性命於他而言,不過是蜉蝣,他許是有自己的打算。
今日下著雨,洗去了東平郡上空的血腥氣。
除了扇娘和竹子精,這東平郡內約莫會安生好一段時間,不會再也這般屠戮血腥。
閑來無事,霍庭燎又得閉關療傷,楚羽便去了浮曲閣聽戲。月攏紗沒了扇娘,早就離開了東平郡。如今在浮曲閣內的是其他的戲班子,唱的還是那一出牡丹亭。
花旦水袖輕拂,眉目溫婉,卻再無扇娘的風韻。
楚羽想著,以後怕是再也沒有人能唱出扇娘的感覺。
一抬頭,卻見林璿璣和劉柏舟在對麵坐著。見著楚羽在這兒,林璿璣冷眼橫眉,起身便朝著她過來。許是擔心林璿璣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劉柏舟隻能緊跟不舍。
“霍夫人!”林璿璣坐了下來。
楚羽嗑著瓜子,“有何貴幹?我來這兒聽戲,沒犯法吧?”
林璿璣冷笑,“霍夫人怎麼會犯法呢?我隻是許久不見霍夫人,心裏頭想得緊,如今過來敘敘舊。霍夫人在擔心什麼?在害怕什麼呢?”
如果不是黃泉水洗去了她的記憶,楚羽真想把她和楚英的事兒給抖一抖,讓這高傲的小姐能收斂一些。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真讓人看不習慣。
說完,林璿璣還刻意看了劉柏舟一眼,“相公,你說是嗎?”
劉柏舟瞧著楚羽,隻覺得如今的楚羽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精神煥發,並且這五官容色也有所不同。她的五官好像漸漸的長開了,整個人的精氣神……
一時間,劉柏舟也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見劉柏舟盯著楚羽卻不說話,林璿璣的臉色自然難看到了極點,“看得出來,相公這心裏頭還念著霍夫人,霍夫人還真是好福氣。”
“這福氣,劉夫人似乎沒有。”楚羽報之一笑。
這句話,足足將林璿璣咽了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林璿璣麵色發青,盯著楚羽冷笑,“不知道霍公子若是知道……”
“知道又怎樣?”楚羽覺得有些厭煩,“沒完沒了是嗎?廷業在娶我之前就已經知道我曾經——”她看了劉柏舟一眼,“我曾經心悅劉公子,但是如今我已經是霍夫人,此身此心都隻屬於廷業一人,再也不會心生旁念,還望劉夫人別再糾纏。”
“撕破了臉皮,對誰都沒好處,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不是嗎?再者……劉夫人若有這般空閑還不如好好想一想,怎麼能抓住丈夫的心,而不是抽空心思來對付我奚落我。縱然我被你貶到了塵埃裏,難道劉公子對你的歡喜就能多幾分?治標不治本,最後難堪的還是你自己。”
楚羽起身,“梓桐,我們走!”
林璿璣冷哼兩聲,正欲上前,卻被梓桐攔住。
梓桐可不像楚羽這般好耐心,“劉夫人請自重,霍家的事情不必外人插手。”語罷,梓桐緊追楚羽而去。
劉柏舟掉頭就走,林璿璣自然不肯放過,“你為何不說一句?自己的夫人被他人奚落,難道你就不會維護兩句嗎?”
“奚落?”劉柏舟冷哼,疾步走出了浮曲閣,“我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方才到底是誰奚落誰,你心裏有數。”
“怎麼,你還怪我的不是?”林璿璣憤然,“劉柏舟,我可告訴你,如果不是我林家扶著你,這一次劉家的生意早就垮台了。你最好給我識相一點,若然惹我不快,我也會讓你不痛快。”
語罷,林璿璣拂袖而去。
劉柏舟站在原地,冷了臉卻沒有吭聲。
林璿璣說的沒錯,早前就是因為生意上出了問題,所以劉家才會與林家、霍家私底下做了交易,錯了花轎錯了新娘子。
如今劉家的生意有了起色,可劉柏舟人生的難關這才剛剛開始。
林璿璣覺得甚是憤懣,不過現在她倒是不急著回家,而是悄悄的帶著丫鬟去了一座別院。她來這裏也不是一次兩次,也算是輕車熟路。
推門進了一間屋子,這屋子裏黑漆漆的,可林璿璣倒不覺得害怕,當下坐了下來。桌案上放著一麵鏡子,她甚是熟練的將蠟燭點燃。血紅色的燭光下,鏡子裏的自己變得格外美豔奪目。
黑暗中,有人低低的笑著,“又遇見什麼不高興的事兒了?”
林璿璣輕歎一聲,瞧著鏡子裏美豔的自己,卻沒有半點笑容,“你說為何我這般容色,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呢?男人不都是感官動物嗎?我生得這樣美麗,何以他們都將視線落在楚羽的身上?難道是我還不夠漂亮?”
“不,是因為楚羽身上有邪術,你要知道你的美豔是天生的,但是楚羽的邪術卻能讓男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所以不是你不夠美,而是你不夠心狠手辣。”黑影從暗色中走出,是個年邁的老女人,滿臉的皺紋褶子,指甲卻是銳利得可怕。
老女人穿著花衣裳,裹著花頭布,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堆滿了褶子。
她修長的指尖輕輕指著鏡子裏的林璿璣,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滿嘴的黃牙,“你看鏡子裏的你,年輕貌美。你是人中龍鳳,前程絕對不會僅限於此。姑娘,你要把眼光放遠一點,說不定將來還能飛上枝頭!”
林璿璣滿意的望著鏡子裏的自己,“飛上枝頭?”
“我老婆子算了一輩子的命,絕對不會看錯的。”老女人輕咳兩聲,“這鏡子乃是上古之神留下來的昆侖山寶物,隻要女子對著它多照照,多說一說心裏話,久而久之便能出落得更加年輕貌美。”
林璿璣扭頭望著她,“那你為何不照一照鏡子?”
老女人無奈的笑著,“我泄露天機太多,上天所不允,否則哪個女人不希望變得美麗動人呢?左不過我是沒有機會了,但也不能浪費這麼好的寶物。林姑娘命格尊貴,豈能在這樣的地方埋沒一生。”
“是嗎?”林璿璣眯了眯眸子,瞧著自己極美的容色,“那我是不是得準備準備?”
“姑娘放心,時機會來的。隻要姑娘能飛上枝頭,來日裏想要什麼都會有,想做什麼都可以。”老女人的話就如同詛咒一般,讓人心裏頭的欲念快速增長。
林璿璣若有所思的望著老女人,“那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