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墨染咬了咬銀牙,而後騙過臉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聲道:“當然,我又不是畜生,從不會忘記自己的話。”

百裏鄴恒輕輕一笑,反正被懷墨染罵習慣了,他也覺得無所謂,而且她罵她的時候,總帶了幾分小女人的嬌嗔,他很喜歡這樣的她。

兩人出了帳篷,一同來到主營帳中——這個主營帳便是南疆的宮殿,它外表富麗堂皇,就好像是懷墨染印象中的聖誕樹,被裝扮的十分精美華貴,竟沒有一分威嚴的味道,反而多了幾分溫和。

此時,帳篷內,所有南疆高官都已經落座,隻待懷墨染二人的到來便能宣布宴會開始。事實上,很多大臣還不知道今日要宴請的是誰,因為夜珈藍事先並未告知他們,而許久沒有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鮮於榮時,此時裹了一件灰色的裘衣,麵色蠟黃,胡子拉碴,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頹敗。

他抱著一壇酒窩在最裏側的角落裏,隻自顧自得喝著悶酒,而對於四周那異樣的目光,他根本視而不見。而高坐在虎皮桃木紋蛇椅上的夜珈藍,隻是眯著眼睛,眸中滿是探究的望著他,眼底有竊喜,也有痛惜。

當阿蠻掀起簾帳時,所有喧囂聲驟然停止。下一刻,一襲淺色銀紋寬袍長袖的百裏鄴恒款款踱步而入,他的身邊,一身血紅長紗的懷墨染妝容精致,步步生蓮。

眾人瞪大眼睛,目光直直的望著這一對恍若從天上下凡的仙人,一時間隻覺得四周的一切都不存在,隻剩下他們二人。

而鮮於榮時在看到他們二人時,突然便從座位上蹦起來,若一頭困獸闖出牢籠般,瞪大了眼睛望著他們二人。

而他這突然的“崛起”,立時驚呆了所有人,就連夜珈藍,都微微蹙起了眉頭,一臉擔憂的望著他,好似怕他做出什麼事情一般。而最應該注意他的百裏鄴恒二人,卻好似他無視所有人那般,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隻是徑直向前走去。

“你們……你們……”鮮於榮時拿著酒壺的手不住的顫抖著,看得出來他此時十分的激動。

而夜珈藍此時緩緩起身,淺笑道:“鮮於將軍何必如此激動?她們便是我今晚要宴請的貴賓,你的老相熟,大華國尊貴的太子殿下,以及第一美人太子妃娘娘。”

一語出,四下嘩然。那些大臣隻聽聞過百裏鄴恒二人的名號,對他的驍勇善戰感到無比敬畏,更是將懷墨染的美貌當成了一種傳說。誰知,今夜她們就站在南疆的大殿之上,卻比她們想象中的還要完美。

“夜可汗說笑了,本王如今已經被削去了太子頭銜,隻是一個小小閑王,可汗就莫要再以‘太子’相稱了。”迷離的燈火下,百裏鄴恒的長眉微挑,一雙沉黑的眼底看不出一絲情緒。他隻是那麼安靜的站在那裏,可他一旁離得近些的大臣們,甚至都嗅到了他寬大的袖袍拂動間帶起的淡淡香氣。

懷墨染亦挑了挑秀眉,卻沒有說話,看夜珈藍的反應,她休了他的英勇事跡似乎還沒有傳到南疆,那麼她也不必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撕破他的臉了,遂她隻是抿唇一笑,同事用餘光掃了那此時錯愕的愣在那裏的鮮於榮時。

雖然隻是餘光,可是她依舊將鮮於榮時那落魄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沒有高興,卻帶了淡淡的失落。若隻是因為一場戰敗,他鮮於榮時就再不是那堂堂男子漢的話,他也不配做她的對手。

鮮於榮時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當下慌亂的坐了下來,甚至往一邊又縮了縮,好似擔心她看清楚自己這狼狽的模樣般。

而在場的人顯然對百裏鄴恒的話感到非常吃驚,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樣如仙人一般脫凡超俗,飄飄若仙的男子,又驍勇善戰,甚至將他們的“戰神”都打成重傷,落荒而逃,有誰能比他更厲害?能取代他成為大華國的太子呢?

有不怕死的,甚至低低道:“那大華國君是不是昏聵了?”

夜珈藍淡淡掃了那人一眼,那人忙恭敬垂首,不敢再多言,而夜珈藍則一擺手,示意他們入座,並一臉篤定而真摯道:“在本可汗眼中,你永遠都是大華國唯一的太子,我也相信你會順利繼承皇位,成為一代明君,因為,沒人比你更厲害,更英勇,更睿智。”

有的大臣,原本就對大華國有頗多不滿,此時聽了夜珈藍對百裏鄴恒的稱頌,忍不住冷聲道:“可汗!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論年齡,您比這位皇子要小,可論能力,您卻一定不比他差!”

百裏鄴恒帶著懷墨染款款落座,在聽到那人囂張的話後,他隻是淡淡搖搖頭,似乎並不在意,而懷墨染則微微抬眸,狀似無意實則認真的掃了那人一眼,見那人生的五大三粗,臉上帶疤,一隻眼睛似生了毒瘤般鼓在那裏,長相恐怖而難看,令人有些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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