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百裏鄴恒此生遇到的最讓他慍怒,同時最令他難堪的事情,便是今夜這件荒唐事了:他的太子妃帶了男人,在他的隔壁,明目張膽的“談情說愛”。

而因為懷墨染的那句話,百裏鄴恒知道自己不能打擾她,遂他盡管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但還是強忍著衝動安靜坐在房間內。此時藏心和藏劍已經轉移陣地,在隔壁門口駐紮,而良辰自然是陪在懷墨染的身邊,否則,東籬那麼聰明,自然會懷疑。

現下,懷墨染與東籬對麵而坐,良辰為兩人斟完酒後,便退到一邊,一雙眸子卻犀利的落在懷墨染的身上,似是在警告她。

懷墨染淺笑道:“讓公子見笑了,這丫鬟不聽我的,想讓她離開真是件困難的事情。”

東籬麵上閃過一抹訝異,旋即悠悠道:“看來姑娘過的很拘謹。”

懷墨染沒有說話,她單手撐腮,目光灼灼的望著東籬,然後舉杯將酒飲盡,濃烈的酒香在口腔中遊走,懷墨染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醉了,隻是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而醉。

東籬凝眉,有幾分冷淡道:“姑娘一直這麼看著在下,在下會不習慣的。”

懷墨染哈哈一笑,良辰為她斟了酒,酒壺空了,良辰遂道:“我去拿壺酒來。”說罷便放下酒壺離開,接著,她便覺得脖間一痛,接下來便沒有了一分意識。

懷墨染看著倒在那裏的良辰,麵露詫異,含笑望著東籬道:“沒想到公子竟然是個會武功的人,不過你也太不溫柔了,我越發覺得,自己找錯了人,你哪裏像扶蘇?他真的很溫柔呢,唉你和她,真的很不像。既然如此,公子走吧。”

說罷,她起身,走到榻上,佯裝要睡下的樣子:“虧了公子,今兒總算沒人監視我了,總算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一覺了。”

東籬緩緩走上前,望著此時打著哈欠,一臉倦容的懷墨染,心中最後那一絲疑慮便被打消,他執酒輕抿茶,凝眉道:“沒想到,你一個有婦之夫竟然如此不知廉恥,總是把別的男人掛在嘴邊,為了他甚至不惜委身花樓做花魁,為的便是找一個和他相像的男人發泄自己的思念。”

說罷,他有些不爽的咬牙道:“女人,都是這般低賤的女人!”

懷墨染從榻上驚坐而起,她凝眉,麵色困惑道:“你知道我是誰?”

東籬麵色清冷,眸光輕蔑的望著她,緩緩道:“我不但知道你是誰,還知道你此時的處境,知道你所愛之人是誰,知道你是怎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說罷,他從袖間取出一枚銀簪,而後狠狠往地上一扔,懷墨染看到那銀簪,麵色大變,起身將那銀簪撿起,惱羞成怒道:“我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這裏?”

東籬冷哼一聲,不屑道:“他是誰,你這種殘花敗柳也敢覬覦?”

懷墨染麵上慍怒,旋即她冷聲笑道:“你怎麼知道他會嫌棄我?他看我的目光分明就是有感情的,喜歡的,你該不是嫉妒我吧?”

想及此,她渾身抖了抖,穿越一回,該不是連斷袖都遇到了吧?那她這一次穿越也忒夠本了。

東籬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那一瞬間,他麵色比之方才更加陰冷,一雙眸子嗖嗖飛著飛刀,懷墨染目光直直的望著她,冷笑道:“難道真被我猜中了?”

東籬冷哼一聲,一邊把玩手中酒盅,一邊冷聲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般恬不知恥的,扶蘇是我的妹夫,隻能是我的妹夫,他喜歡你?哼,他不過是”說至此,他瞟了目瞪口呆的懷墨染一眼,旋即輕蔑道:“他不過是對誰都很好,是你自己想多了。”

“妹夫?”懷墨染故作失神,喃喃道:“不他喜歡的是我,我感覺的到,否則他怎會因著我的一句玩笑而當真?”

東籬麵色又冷一分,但他沒有說什麼,隻是起身,款款來到懷墨染的麵前。懷墨染感到強烈的殺氣,她凝眉,眼底閃過一抹猶疑,一手已經緩緩撫上另一隻手腕上,那裏,她的袖箭一觸即發。

然,出乎她意料的是,東籬站在兩步之外便不再靠近,而是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沉默良久方有些別扭道:“懷墨染,跟著我,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懷墨染眼底閃過一抹意外,旋即,她掩麵大笑,東籬的麵色在那笑聲中扭曲,懷墨染方不急不緩道:“哎呀,你是在說笑麼?我說過了,我喜歡的是扶蘇,你算什麼?我不過是覺得你和他一樣幹淨罷了,你便想著霸占我?莫不是你以為我跟了你,扶蘇便會喜歡上你妹妹了?抱歉,扶蘇都去了,他對我的心思,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她說這話時,目光一直直直的望著東籬,似是要告訴他她的堅決,事實上卻在觀察他臉上的所有反應。

東籬聽完懷墨染的話後,唇角微微上揚,似得意似鄙夷,雖隻有一瞬,然懷墨染已經確定自己想知道的那件事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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