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鄴恒渾身一僵,旋即他咬牙切齒道:“懷墨染,我就是要你記住,若你還想著別的男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懷墨染緩緩坐起,不緊不慢的理好淩亂的發,垂下眼簾,麵色淡淡道:“莫說是打我這一巴掌,你縱是殺了我,這顆心,也不可能屬於你。”說至此,她微微一笑,那笑如荷塘中央一朵荷花靜謐開放,那柔弱的美,令人窒息。

百裏鄴恒望著那笑容中的女子,一時間怔怔不語。

懷墨染款款抬眸,目光直直望向百裏鄴恒,收起笑臉,麵色嚴肅道:“你應該也看得出扶蘇對我的情誼,同樣的,我也喜歡他。他死了又如何?他的笑,他的溫柔,永遠都烙印在我的心中這一生,也無人能取代。”

百裏鄴恒不可置信的望著懷墨染,他額角的青筋突突的跳著,那種逼近爆發時的慍怒神情,竟令從不懂害怕的懷墨染心尖微顫。這一刻,她甚至覺得,他會毫不留情的殺了她。然而,他沒有,他隻是突然發狂般的大笑起來,笑聲蒼涼而可怖,旋即,他凝眸望著懷墨染,目光陌生而疏離。

“我原以為,你懷墨染心似磐石,要得到它,就要極盡手段,將這世上最好的都交給你,可是沒想到,原來隻需要一個虛偽的笑容,你的心便被偷走了!嗬嗬,可笑!真是可笑!”百裏鄴恒說罷,狠狠甩袖起身走出馬車。

懷墨染垂下眼簾,眼底閃過一抹悲戚,我的心不是磐石,所以才那麼容易愛上你,隻是既然你愛著別人,我便再不會奢求,也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可是,你再愛他,他也已經死了,而我才是你的夫君。”良久,馬車外,一道聲音陰冷傳來。

懷墨染打了個寒戰,車簾被掀開,走進來的是一臉擔憂的良辰。

良辰一看到懷墨染臉上那五根血痕,驚叫一聲,慌張道:“娘娘,您這是”

懷墨染無力的靠在車壁上,衝良辰露出一個淒慘笑意。

良辰忍不住紅了眼眶,她掀簾,對車夫道:“再快點!”

車夫得令,馬車在黑暗中有些焦急的向前奔馳,而百裏鄴恒早已經不見蹤影,想必已經慍怒而去。

良辰簌簌落淚,有些氣憤道:“太子也太過分了!明明是他自己三心二意,還要拿娘娘出去,他們男人,果真各個都不是東西,不懂得憐香惜玉便罷了”她用錦帕小心翼翼的為懷墨染擦去唇邊血跡,聲音顫抖道:“他怎麼下得了手?”

懷墨染搖搖頭:“有什麼下不了手的?我又不是瀟瀟,沒有那麼重要,說白了,我不過是個替身而已。”

良辰搖搖頭,堅定道:“娘娘怎能這般自暴自棄?我們都看得出來,太子是真的喜歡娘娘,隻是沒想到瀟瀟姑娘為了留住太子的心,竟然”說到這裏,她又氣鼓鼓的嘟起了嘴巴,不再說下去。

懷墨染沒有說話,她一直不喜歡瀟瀟,然她知道,無論哪個女人做出什麼事情,那都是出於她對那個男人的愛,何況,她沒有傷害自己,這比什麼都重要。

想及此,懷墨染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誰說沒有?當初想及此,她突然頓住,旋即,她的眸光漸漸收緊,黑如點漆的瞳孔中,閃爍著妖異的危險光芒。

“娘娘,您怎麼了?”良辰有些疑惑的望著瞬間沉了臉色的懷墨染,心中既擔心又害怕,生怕懷墨染有什麼想不開的,她攥著懷墨染冰涼的手,忙為她捂手。

懷墨染凝眉,淡淡道:“沒事,隻是想到一些事情,之前沒有在意如今倒是有些明白了。”說至此她冷然一笑:“我以為他真不知道是誰,可是不過是庇護而已。”想及此,懷墨染更加心灰意冷。

接下來的路上,懷墨染不再說話,待回到重紫山莊,她也沒有看到百裏鄴恒,她搖搖頭,並未多想。因為,她知道,他不願意看到她,便一定會回太子府見瀟瀟。

入夜,懷墨染讓良辰回去休息,自己則披著衣服繼續去卷宗室啃書,夜四趕來,將製作好的二百隻袖珍箭弩拿來,懷墨染一一看過,滿意的讓他將這些都分發下去,同時,有人送來關於東籬的消息,本想休息的懷墨染,再次如打了雞血一般繼續奮戰。

雨已經停歇,院落中滿地落紅淒清,房間內一燈如豆,燈火映照的女子,眉目緊蹙,麵目認真。

而窗外,那遠遠站立的百裏鄴恒,一動不動的坐在對麵屋頂上,目光癡癡的望著樓下窗戶上的投影,他甚至能仔細描繪出那女子此時的神情,隻是,他再也不敢闖入。

原來,愛一個人也可以這麼痛苦。他百裏鄴恒第一次,不敢靠近心愛的女人。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