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漸歇,黑夜如期而至,昏暗的房間中,兩盞蠟燭悠悠燃燒,獨照一室淒清。

懷墨染上完香後,便呆呆的站在靈堂前,此時的她麵色哀傷,望著那冰冷的木牌,似望著自己深愛的男人。

時間無聲無息走過,門外的良辰望著晦暗的天色,有些擔憂道:“娘娘,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懷墨染輕聲應道:“知道了。”

她從發上取下一隻銀簪,將那銀簪鄭重放到木牌旁,柔聲道:“扶蘇,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沒機會來看你,不知道你是不是生氣了?”她垂眸,望著那銀簪,唇上揚起一抹苦澀笑意,淡淡道:“你知道女子贈與男子發簪是什麼意思麼?‘以我之簪,封你之心,一生一世,永不分離’,可惜,你我陰陽兩隔,我對你的那份心意,這輩子都不會傳達給你了吧?”

房間內,燭影綽綽,照的那孤獨站在靈位前的女子麵色慘白。懷墨染又站了許久,方緩緩轉身,開門,良辰忙拿了披風過來,給她披上後,才撐傘伴著她走下台階

待馬車走遠,那原本安謐的房間中,白色帷幔後,一人才款款走出來,那人一身青衣,麵色英俊卻冷酷非常,他抬眸望了一眼那銀簪,怒火中燒,旋即上前將那銀簪拿起剛要用力將其捏碎,一道聲音便悠悠傳來:“留著吧,總有用得到的地方。”

青衣男子冷哼一聲,陰冷道:“你還說你沒愛上她?哼!”

許是因為夜黑,車夫不由加快鞭馬,悠悠長路上,細雨滴答中,隻聞陣陣馬蹄聲。半山腰上,一人一身金色衣袍,高立馬上,麵色陰沉望著那漸行漸近的馬車,眸中怒火中燒。

“籲~”車夫見到馬上之人,忙驅馬停車,恭敬道:“主上。”

懷墨染微微斂眉,還未來得及開口,但見百裏鄴恒掀簾而入,他麵色沉黑,目光如劍般犀利,他微微揚臉,良辰便恭謹走出馬車,旋即,他放下車簾,來到懷墨染身邊坐下,冷聲道:“幾日沒管你,你便要上房揭瓦了?哼!告訴我,你去五皇子府上作甚?”他的心中還有一絲希冀,想著她也許有自己的理由,便按捺住周身怒火,努力平靜自己的語氣。

懷墨染理了理發絲,淡淡道:“他是我的朋友,我去看看他不行麼?”

百裏鄴恒麵色瞬間猙獰,他一手扣住懷墨染的下巴,力氣之大簡直要捏碎她一般,她痛的低呼出聲,卻沒有引得他憐香惜玉。

“懷墨染!你莫要考驗我的耐心,我說過,你縱是化成灰,也隻是我一個人的,現在五弟已經死了,你難道還不安分?你是真的喜歡他?”百裏鄴恒說話間,手繼續用力,懷墨染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卻依舊笑著瞪著百裏鄴恒。

“你!”百裏鄴恒終究不忍再弄痛她,他狠狠甩開手,懷墨染倒在那裏,卻依舊冷著臉倔強道:“你說的沒錯,他已經死了,你還擔心什麼?一個死人,縱然我的心是他的,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你又何必生氣?”

“懷墨染!”百裏鄴恒一掌拍下,中間小幾立時被震得粉碎,然粉末飛屑中,懷墨染依舊含笑如妖豔玫瑰,“百裏鄴恒,隻要我的身體是你的就行了吧?何況,總有一日我會離開,你又何必裝的這麼認真?”

百裏鄴恒慍怒抬手,懷墨染揚起下頷平靜相迎,四目相對中,百裏鄴恒被她眼底那譏誚徹底激怒,他放下手,攥拳道:“你莫要忘了你是我的太子妃,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不隻是你的身體,還有你的心,你的靈魂!”

“抱歉,我做不到。要我愛一個屬於別人的男人,我做不到。”

“懷墨染!”

“你應該也看得出,扶蘇看我的眼神,和看別人有所不同,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我願意幫你平定天下,但我的心,是我的,我已經給了他,你想要除非剖開我的肚子取出來!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一顆冷心!”

“啪!”

馬車內的爭吵突然停止,百裏鄴恒怔怔望著此時趴在那裏的懷墨染,此時,她烏發散亂,整個人沒有動彈,似暈了過去。

百裏鄴恒劍眉冷蹙,他的手微微有些發麻,可見他方才那一巴掌有多用力,縱是男子受了這一下也要吃不消,更莫說是身子骨柔弱的懷墨染了。百裏鄴恒有幾分懊惱的握著手,他想上前將懷墨染攙起來,然餘怒未消的他,選擇一動未動。

懷墨染緩緩撐起身子,她側過臉,白皙麵頰上那深紅的五個手指印血跡斑斑,看起來猙獰可怖,百裏鄴恒心中一緊,但見懷墨染吐出一口猩紅的血,眼神陰冷而絕然,手緩緩撫上臉頰道:“打我這一巴掌,你的氣可是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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