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古鎮滄桑 古鎮滄桑
奇地孕育奇人,奇人打造奇地,奇地奇人相得益彰。陝西極西地,陝、甘、川三省交界處的青木川就是一塊神奇而多彩的地方。這裏山明水秀,風光旖旎,曆經滄桑,人文積澱豐厚,慢慢舒展瀏覽,宛如一幅縮小了的中國近代社會百年治亂興衰的曆史畫卷。
青木川鎮位於陝西漢中市寧強縣西北角,西與四川省青川縣連界,北與甘肅隴南市的武都、康縣為鄰,是一腳踏三省的邊睡地帶。鎮西北的紅岩觀是寧強縣的最西邊界,也是陝西省的最西界點。這裏峰巒簇擁,林深密,主峰鳳凰山海拔2053.5米,是寧強西部的最高點。1萬多公頃的莽莽林海中,棲息著金絲猴、狐猴、羚牛、大熊貓和錦雞、翠鳥、紅集等異獸珍禽,現已辟為省級青木川自然保護區。鎮南龍池山橫亙於川陝邊界,上有龍池,甘冽清湛,四時漾波。群山環抱中為一川道穀壩,村落、田園、街市星布其間,為萬山叢中一方佳壤。青木川雖地處邊鄙,但交通並不閉塞,上通秦隴,下達巴蜀,東去坦途直抵陽平關,進人密集的交通網絡。沿廣姚公路西行15公裏即到四川青川縣的姚渡鎮,與211國道相接,自古為水旱碼頭,現為白龍湖北緣;南去20公裏至古白水關,為漢李固解印緩處。
由於青木川形勢險要,自古為兵戎敏感地帶。先秦的秦惠文王伐蜀之役,三國曹魏與蜀漢之戰,南北朝的南北之爭,乃至明清許多重大軍事活動都涉及此境。明洪武二十七年(1394)文州(今甘肅文縣)千戶張吉吉起事叛明,朝廷派遣寧正為平羌將軍討平,遂經青木川回師,屯軍羊鹿坪(今寧強縣城)。明末李自成與張獻忠農民起義軍亦曾轉戰於此。清同治元年(1862)雲南昭通農民起義軍鄧天王、蔡昌齡所部,與太平軍遙相呼應,為配合太平軍西征,準備由川入陝。清軍派漢中總兵布克坦率部在寧羌州陽平關防守,派華陽營張營官部防守自水,江日營王營官部防守青木川。三月的一天,義軍從姚渡西來,在秦家婭與江營遭遇,兩軍對壘,發生激戰,刀光劍影,短兵相接,隻殺得官兵人仰馬翻,潰不成軍,傷亡約500餘人,屍相枕藉,溪流田水盡赤,昔時故老尚能臨指點,講述當年。布克坦驚聞守軍失利,倉皇逃竄。同治二年(1864)春,啟王梁成富部與蔡昌齡部合軍,累戰累挫,後複破青木川等隘口轉戰入隴南。
春秋戰國時期,今青木川境為白馬氏所轄,南北朝時期是氏人楊氏番王國的領地。明以前屬四川管轄,直至明初才劃歸陝西。起初這裏地廣人稀,據《青木川氏宗1普》及趙氏祠堂鹹豐四年(1854)碑刻所記,其遠祖係明成化(1465-1487)時由陝西三原縣遷此;魏氏宗祠現存之鹹豐八年(1358)碑,記其遠祖於成化十三年(1477)自湖北麻城遷來。彼時,正是劉通、石虎領導的荊襄流民起義戰亂餘波尚未完全平息之時,鄂西北人民為避兵禍多溯漢西遷,在偏僻之地,插占為業,蕃衍生息。當然,亦有由臨近四川、甘肅遷此者。故清代《寧羌州誌》記載:“青木川,州西北二百六十裏,複山重嶺,小溪灣環,西北與甘肅階州、西南與四川龍安均相毗連,無業流民多在此間開廠檢耳,墾種老林,地僻人雜,防範不易。”由於這種特定的曆史淵源,形成了青木川“風習兼南北,語言雜秦蜀”的民俗特色。
清朝中葉,這裏出現過一段安定時期,人民能夠休養生息,漸趨富庶,青木川的文化教育也遂有起色,家學、私塾相繼開辦,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竟然文風大盛,出了20多位舉、貢、生員,據說還有進士。青木川人第一次感受到知識的尊貴,功名的榮耀。他們有餘力和雅興整傷街市,修建廟宇,開鑿棧道。典雅的文昌宮,宏偉的回龍寺,莊嚴的關帝廟,還有一些望族的祠堂、戲樓等建築,大多建成於這一時期。在這彈丸之地,保留到解放後的石碑就有100多通。合作化時期青木川趙家壩一個生產隊擊倒、拆毀的碑石就近百通,用做鋪設集體院場,讓這些所謂的封建文化斯文掃地。如果把這些碑石重新豎立起來,就是一個規模象樣的碑林。
清光緒中期,禍害無窮的嬰粟種植開始傳人青木川,民眾由種植到吸食,從吸食到販賣,致使煙毒泛濫,幾乎是無地不種嬰粟,無戶不吸鴉片。每逢陽春三月,滿山遍野紅、白、紫、粉的嬰粟花迎風綻放,鮮豔奪目,像勾魂的魔女在賣弄風騷。鴉片收獲季節,毒販雲集,商賈遝來,煙館林立,賭博成風。暴發者買田置地,破落者流離失所。當時正值列強人侵,官府腐敗,世風日下,盜賊叢生。民國初年,青木川地方劣紳徐鴻基、許家清等常為爭權奪利群毆械鬥,人民飽受災殃。還有楊瞎子、朱萬昌、韓世昌、李剛武等大小股匪時常入境,打家劫舍,殺人越貨,使寧靜的青木川陷人民生凋弊、雞犬不寧的窘境。官府為維持地方治安,責成地方組織民團,各路自保,各牌自衛,或幾路聯防,數牌互援。青木川士紳魏征先當了首任團總,開始製辦武器,訓練壯丁。魏征先的家門魏輔唐及其二哥魏榮昌,近水樓台先得月,率先納人民團,一個當了排長,一個當上管代,兩弟兄內當家外管事。魏征先把他們當做心腹爪牙,恩寵有加。孰不知他們竟是摧命奪權的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