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應是浣紗人妒(3 / 3)

趙無極握緊了她的手,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柔聲說:“當然有。”

長廊暗處的四名暗衛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內。

他們眼看著趙無極抱著那名白衣少女,緩步上了貴賓東樓,確定他們安然無恙進入室內之後,才各自回到原定的位置上。

太子趙無極向來風流不羈,西京內曾有無數紅顏知己,雖然不知道今晚他所邂逅的女子是誰,但是隻要她不是刺客,沒有圖謀不軌之心,他們決不會在不該出現的時候貿然出現,驚擾太子的好事。

趙無極整個人被苑澤卉身上散發出的香氣所圍繞,他的手指輕輕撫過那最後一道薄翼般的紗衣,吻去她的眼淚,把她緊緊地抱住。

“你一定要記得我是誰……我是苑澤卉,不是苑昭禾啊!”

她那一抹嬌滴滴、略帶著悲涼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這句話仿佛一柄刀直刺入趙無極內心深處,他不禁冷哼了一聲,反身將她壓在床榻之上。

苑澤卉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被掏空了,靈魂也飄出了身體,飄得不知去向,隻有那日碧藍的天空上放飛的紙鳶不停地出現在眼前。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他的呼吸聲略顯沉重,而她吐出的氣息卻幾乎輕得像片輕靈的羽毛,劃過兩個人緊貼在一起的肌膚。

“不要離開我,不要拋棄我……”她如泣如訴的祈求聲,像一種蠱惑,空穀傳音般縈繞於趙無極的耳側。

——從這一刻開始,她一定要名正言順地留在他身旁。

原本屬於她的東西,她今晚一定要拿回來。就像她在樹林裏見過的那個黑衣人所說的那樣,隻有強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管使用什麼樣的手段……她必須要做一個強者。苑昭禾曾經奪走的一切,將來,她一定會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深冷的空氣,裹著淡雅的芬芳,如少女的紗籠,縹緲,輕柔,鎦著紫金的銅爐裏,一點紫油伽南香將貴賓西樓的清晨點綴得悠遠迷離。

開在庭院中的桂花,米色的小朵花粒,擁擠成簇,清甜的味道彌漫開來,似悠然的歌聲,帶出些如醉如癡。勞勞亭畔,一縷紅絲偏係,被西風一吹,逼成衰柳。如線如絲似有無限愁緒,和風和煙。一江煙雨,萬點征鴻掠。

“現在這個季節,明明不是合歡花的花期,竟開得這麼好!”

苑昭禾站在窗前,望著窗外幾株開得正好的合歡,粉色的小花鮮嫩嬌豔,在輕涼的風吹拂下,搖曳多姿,清澈柔和,竟勝過了月桂幾分。

她身後不遠處,正在給香爐添加香料的寒煙,有些心不在焉地說:“有什麼好,自從小姐……娘娘嫁去西京皇宮裏,奴婢就沒覺得山莊裏哪朵花兒開得好過。”

寒煙是苑家買來的奴婢,當時苑昭禾出嫁之時,寒煙哭著喊著死活要跟著去西京,苑昭禾硬是咬著牙拒絕了她。她一個人陷身在宮廷之內,已是情非得己,又何苦再拉上一個人,將她的青春一起荒廢在宮牆裏?

苑昭禾自幼與寒煙一起長大,見她悶悶不樂,心中也有些不忍,安慰她說:“其實你也不用覺得寂寞,你年紀也不小了,我改日回稟母親,讓她替你尋一個可靠的人家,你早些嫁出去,也好有個歸宿。”

寒煙聞言,搖著頭說:“奴婢並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想……和娘娘一起進宮去,奴婢常聽夫人說,那宮裏人心難測,妃嬪宮女們個個都不是好相處的,奴婢若是去了,娘娘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苑昭禾心中早有決定,因此隻是敷衍著說:“進宮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回宮之後問問太子殿下。”

寒煙的臉色立刻由陰轉晴,笑道:“娘娘若是點頭了,太子殿下一定不會不同意,依奴婢看,他對您……還真是情深似海,連瞎子都看得出來,殿下有多麼喜歡您呢。”

苑昭禾正要答話,卻聽見外麵一名侍女跑來說道:“啟稟娘娘,梧竹小院大小姐前來拜見娘娘,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與娘娘商議。”

她聽說苑澤卉來訪,不禁微笑著說:“姐姐來看我了,快請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