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走到苑昭禾的床榻前,看著大夫給她診脈。
那名官府大夫診視片刻之後,回身跪倒稟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因為連續受到驚嚇,情緒過於激動,加上體質柔弱,需要多加休養,並無大礙。”
趙無極略微安心,那名官府大夫剛剛出去,另一名侍衛匆匆趕來,低聲說道:“據官府令使核查,那華南小郡王已當場斃命,臣記得臣等當時並未傷及他的性命,應該是另有其人下的手。”
華南小郡王竟然橫死在當場。
趙無極立刻問:“死因查到了嗎?”
“據臣問那令使,他說是因為其心髒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造成了血脈供應不暢,心脈受阻而爆烈,引發了體內各器官大出血……臣等當時奉殿下口諭教訓那一幹人等,但是並沒有傷其要害。”
趙無極微微挑了挑眉,說道:“不必解釋了。如此惡民,死有餘辜,就算是本宮讓你們動手的又如何?”
那名侍衛明白他的惱怒,立刻應了一聲“是”,恭謹地退了出去。
侯在門外的臨江知府仍是一臉的惶恐表情。
今日在河岸邊發生的事情傳到他耳朵裏時,他正在戲院裏聽著小曲兒,一聽說太子殿下在臨江遇襲,頓時嚇掉了半邊魂魄。事情還遠不止這一樁,還有那平日裏恒行無忌的華南小郡王離奇暴斃,更是讓他坐立不安。
一個皇太子,一個小王爺,都是他一個知府惹不起的角色。
聽官差密報說,當時華南小郡王將隨行的皇太子妃當成了普通民女,企圖強搶來為自己所用,因此惹怒了太子,令隨身保護的幾名暗衛肆意毆打。後來令使勘察,發現華南小郡王身上確有多處青紫浮腫,胸口處也有大麵積淤血,死前必定受過毆打無疑,然而真正的死因卻並不為此。
臨江知府知道其中利害,因此讓令使避過毆打不談,隻寫“心髒驟停”致死。
“可有中毒征兆?”趙無極對臨江知府的回報,談不上滿意,也談不上不滿意,這些久混官衙的官員,自然知道該如何圓滑處理這件事。
“沒有。”臨江知府戰戰兢兢地回答,“臣親自查驗過。”
這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華南小郡王確實沒有中毒。
“下去,把華庭叫進來!”遣走了臨江知府,趙無極這才下令讓外麵等候多時的華庭等人進門。
陪同兩江總督華庭一起前來的,還有聽說兒子因調戲皇太子妃被太子的隨身護衛們打得暴死街頭的平南郡王華德義。
看著書案前跪著的人,趙無極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轉瞬又變成了不怒自威的淡笑了。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趙無極。
早在金鑾殿上,他們就領教過這位木朝的儲君在群臣麵前的威壓氣勢,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卻有著這樣的強勢與崢嶸,無論是兩江總督華庭,還是平南郡王華德義,都深深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這隻出海的蛟龍,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微臣華德義叩見太子殿下!”
“免禮平身。本宮今日召你們前來,是為了一樁本宮的私事,請你們多加打點。”趙無極終於開了金口。
“請太子殿下頒旨,臣等定當盡心竭力。”
趙無極很沉得住氣,他絲毫沒有提及今日岸邊遇刺之事。這件事臨江知府自然會妥善處理,不值得他親自為此費神。更何況,這點事情還不足以一舉拿下兩江總督和平南郡王,暗衛們沒有抓到那些殺手,也問不出幕後主謀,華德義與華庭頂多可以問一個“管轄無方”之罪,要想徹底扳倒華氏一族,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和力量。
因此,他所提及的,隻是去皇商苑觀植的豐寧山莊,陪太子妃省親之事。多餘的話,一點未說,甚至連一句涉及政務的話都沒有。
華庭與華德義二人,原本做好迎接狂風驟雨的準備而來,卻沒想到被晾得一肚子冰涼,全然不如他們所料。
兩人怏怏而返,華庭自去料理豐寧山莊省親之事,華德義早已等不及要回去為小郡王理喪,心中忿恨自不必說,既痛且傷,卻又不敢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