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之後的第二天,陸婉和楚雲城被叫到了宣政殿,兩人走在路上,氣氛有些沉默。昨兒楚雲城嫌她太莽撞,罰她站了一晚上樁子,陸婉心裏頭也不高興。

楚雲城皺著眉:“宴會上那麼多人,婉婉怎地去做那出頭的喙子?”陸婉撇撇嘴:“那些個文臣,一個個就知道求和、求和,天天求出來個什麼?那使臣說完話,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人應答,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被那囂張至極的家夥嘲笑麼?”“你啊。”楚雲城無奈的點了點陸婉的額頭,他心裏倒是讚同陸婉的想法,武將式微,文臣隻顧念著表麵上的和平,確實是窩囊的很,他道:“你若是不開口,本王也是要與他爭辯幾句的。”陸婉笑嘻嘻的說:“說明我們兩個心有靈犀呀,對了,皇帝不會處罰我吧。”“皇兄應該不會,但估摸著,文臣們恐怕會上書彈劾你。”兩人走到宣政殿門口,叫門口的李公公去通稟皇上,陸婉哈哈大笑:“這群文臣吃飽了閑得慌?他們願意做縮頭烏龜,我們九王府可是忍不下這口氣的,他們要是彈劾我,且看是丟的誰的人。”“婉夫人頗有大將之風!”皇帝哈哈大笑,從兩人身後走了出來,後麵還跟著溫婉的皇後娘娘。四人進了宣政殿,皇帝眉飛色舞的一拍桌子:“婉夫人一席話,真是深得朕心,塞北那幫王八羔子,年年騷擾邊關的百姓,宴會上還敢獅子大開口,還有那個王八羔子丞相,還有那群王八……”“行啦行啦,再說下去,連朝廷裏都是……”皇後不願說那粗鄙之語,皺著眉捂住皇上的嘴。皇帝哼了一聲:“朕說的有錯嗎,朕剛剛登基,就說要趁著國力強盛,把塞北那群王……那群強人趕出雪原州,以丞相為首的文官差點一個個撞死在柱子上,結果呢,他們靠著朝廷年年的賞賜和在邊關燒殺搶掠,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皇後娘娘擔憂的看著二人:“年底你們就要去邊關了,本宮這心裏實在放不下,聽說婉夫人體內尚有寒毒,邊關冬天滴水成冰,婉夫人的身體可怎麼受得了。”楚雲城和皇帝對視一眼,不由得扶額,陸婉還不明白為何他倆是這種反應,就見皇後直接站起來,對二人殷切的叮囑道:“婉兒,等你們出發之前,來本宮這裏一趟,本宮叫人給你們準備些棉衣、棉被,對了還有炭火,這炭火是不能少的,要不再裝上些羊肉驅寒……”陸婉長大了嘴巴,看著皇後娘娘足足喋喋不休了小半個時辰。再一看楚雲城和皇帝,早就捧著臉開始打哈欠了,陸婉也忍不住捂著嘴小小打了個哈欠,皇後娘娘不好意思的一笑,停下話頭說:“你們要去邊關這件事,一定得瞞著點芙清,要不然這丫頭定然要哭著鬧著跟你們一起走呢。”“什麼?九哥要去邊關?”這道聲音一出現,宣政殿的四個人都沉默了,芙清氣衝衝的走了進來,對皇帝說道:“好哇皇兄,我還眼巴巴等你誇我呢,合著你們都打算瞞著我啊。”看樣子芙清是真生氣了,氣的淚珠都在打轉:“我有那麼不懂事麼,你們放心,我肯定不會去的。”芙清說完,推開門便跑出去了,陸婉和皇後對視一眼,連忙追了上去,芙清站在小橋上輕聲嗚咽,陸婉心疼的過去說:“不是嫌你不懂事,你我剛剛得罪了塞北使臣,今年的邊關是不好守住的,我是非去不可,萬毒穀就在塞北境內,但你身份貴重,若是讓塞北人知道,上次運糧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啊。”芙清哽咽著說:“我都明白的,我也沒打算要去,但是你們都以為我不懂事,都以為我愛玩愛鬧,但是這些我現在都明白的。”皇後過去摟住芙清,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哪兒啊,昨天我們芙清可是厲害極了,你皇兄昨兒誇了你一晚上,連賞賜的禮物單子都擬好了。”芙清半信半疑:“真的?”皇帝和楚雲城兩人臉色有點不自在,他們自小就一邊嫌棄這個妹妹,一邊又愛帶著她玩兒,誰料想平時脾氣挺好的芙清,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真的。”皇帝清了清嗓子:“朕昨天還跟皇後說,把你一直想要的那條龍魚給你送過去呢。”芙清哼了一聲:“一條龍魚就能打發我?真小氣。”皇帝無奈:“除了朕的玉璽,別的你想要什麼朕都給你。”“我要當大將軍。”芙清賭氣似的說道。“再除了這個。”“那我要一支軍隊。”“也不行,再換一個。”芙清虛著眼看皇帝:“不要了不要了,以後我就乖乖的當個小公主,等過兩年,隨便找個窮鄉僻壤的送我去和親,讓我死在那裏就算了。”“說什麼傻話。”皇帝冷下臉:“說什麼死不死的,快收回去。”芙清冷笑:“收不回去了,我今年十六歲,那些比我大的姐姐,還有我那些姑姑,甚至還有比我小的妹妹,她們可有一個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皇帝語氣軟了幾分:“你和他們不一樣,朕允許你留在王城,選你想要的夫婿,嫁給你心愛的人。”“我不願意。”芙清的臉十分平淡:“要麼,我就和其他公主一樣,去其他國家和親。我從小錦衣玉食,身份尊貴,用婚姻來回報這些年我享受到的東西,我是心甘情願的。要麼,就讓我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去和親和留在王城繼續當金絲雀,二者又有什麼區別呢。”一時間沒人說話,皇帝深深地看了芙清一眼:“你倒是越發放肆了,回芙蕖宮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出去。”“是。”芙清對皇帝行了個禮,便利落的回了芙蕖宮,皇帝饒嫌不夠解氣,繼續說道:“斷她三天食水,看她什麼時候能夠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