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安麗斯(2 / 3)

“這是我選擇的路。”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對,該是你走的路。”李斯特夫人的眼裏閃爍著睿智的光,“今晚的舞宴,你會見到吉姆,一口氣拿下兩件血族聖器,以你的性格,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吧?”

我笑而不語,手卻隔著包撫摸著冰冷的手槍。

下車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小雨,我裹緊身上的披肩,拎著包快步走進了會場。門邊的服務員為李斯特夫人與我拉開門,我看見場內一片明麗,燈光閃耀著金色的光,有如白晝。

我從未出席過這樣的舞宴,對各類事件都感到好奇,包括食物。我忘了有多久沒吃東西了,我盡量讓自己端蛋糕的動作優雅一點,再優雅一點,這倒是沒什麼顧慮了,我隻是擔心吃得太多束腰會一下子繃開——我一直這樣覺得。

李斯特夫人一進會場就不見了蹤影,按理說,她那酒紅色的禮服是分外顯眼的。我轉了個身去尋找她,不料撞上了一個人,蛋糕也傾了上去。“對不起……”我連忙找紙巾。

“沒關係。”那人拿出紙巾,自己擦淨了西裝上的奶油。

我抬頭去看這個比我高了一頭的男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妖魅的臉,嘴角還殘留著戲謔的笑:“美麗的小姐,有興趣共舞一曲嗎?”

“啊……”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眼角餘光四下裏尋找李斯特夫人,“對不起,先生,我在找人。”我努力讓自己的法文語句不那麼生疏,以及不那麼無禮。

“這真是太可惜了。”那人失望地皺了皺眉頭,從服務員的餐盤上端走了一杯白蘭地,“小姐是哪家的名媛呢?”

“我不是什麼名媛,我叫安麗斯·喬·托馬斯。”

“令尊是羅伯特·托馬斯嗎?”那人微微吃驚,大概是奇怪羅伯特為什麼會有個人類女兒。是的,我麵前的人,毫無疑問是血族,舞宴上有人類,但我很快就能區分出他們。這個人,形貌姣好,皮膚蒼白,握著酒杯的手指細長,指甲有如水晶般透明。他端著白蘭地,卻一口都沒喝。

“是的。”我想,在一個血族麵前沒有必要隱藏這個事實。

“在下能稱小姐為‘喬’嗎?”他笑著問,並且優雅地搖晃著酒杯。喬,那個人也是這樣叫我的。

雖然有幾分不情願,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榮幸之至!”

“吉姆,原來你在這裏!”剛才我尋覓許久都不見蹤影,現在又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酒紅色身影突然閃到我麵前,朝著我對麵的人說話。

原來他就是吉姆·李斯特!

“母親,我得去換件衣服,這位小姐不小心把奶油傾在了我的衣服上,這種味道我不喜歡。”吉姆吻吻李斯特夫人的手,“但願您今晚過得愉快。”說完,他像幽靈一般翩翩而去。

吉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李斯特夫人拉住我問:“你看見他的戒指了嗎?”

“沒有……我沒有注意。”我如實回答。

“邀請他跳舞,讓他對你產生好感,你要表現出對戒指有興趣的模樣,想辦法讓他把戒指取下來給你看,再換成一枚假的還給他!”李斯特夫人把一樣東西塞到我手裏,以觸感來說,是枚戒指。

“如果他不答應呢?或者他對我的要求置之不理呢?”我攤開手,看見了這仿真的戒指,和聖器圖片上的魔魂戒指一模一樣,純金打造,鑲嵌紫色的鑽石,隻是少了那溫和的紫光。

“他會答應的,舞宴時,作為紳士是不能拒絕女士的邀請的。你會跳什麼舞?”

“讓我想想——華爾茲和狐步舞。”

李斯特夫人叫我留在原處等吉姆,她則去吉姆的住所尋找戰爭大衣。

我體內的細胞興奮地騷動著。兩件血族聖器,對我來說這是個很大的誘惑。

按計劃,吉姆回來時我邀請他跳舞,他果然沒有拒絕,牽著我的手步入舞池。樂隊奏起悠揚的舞曲,吉姆帶著我跳起華爾茲,我的動作雖有些僵硬,但足以應付差事。我注意到他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魔魂戒指,心頭震顫了一下。得來全不費工夫!那枚戒指仿佛有生命一般,鑽石周圍包裹著一層柔和而縹緲的光,如同包裹著一個重要的靈魂、珍寶似的生命。沒有人會感覺到它的危險性,因為它很美,看上去對人無害,如果不是了解它,我也會被它吸引,被它美輪美奐的外表吸引。

“這枚戒指真美。”我說著,竟不知這是假意還是真心的感歎。

吉姆笑而不語,這讓我格外緊張。吉姆的微笑在璀璨的燈光下分外耀眼,他仿佛早已看透我的心,知道我下一步會說什麼,知道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掛著邪魅的笑,仿佛隔著無形的放大鏡審視著我,透徹的光芒打到我身上,把所有秘密暴露出來,讓我的心思無處可藏。

我不敢再說話了。

一曲終了,我們從舞池下來,吉姆給我端了一杯甜酒。“戒指很漂亮嗎?”吉姆突然伸過手來問我。

“當然。”我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吉姆出乎意料地把戒指取下來遞給了我:“很多人都說喜歡它。”

我狐疑地看著他,竟不敢接。

吉姆晃了晃手:“一般人我可是不讓他碰的。”

我接過戒指,感覺到了一股暖意。不過,這真是不合常理,吉姆怎麼會把血族聖器輕易給別人呢?他連父親都敢殺,怎麼會這麼掉以輕心呢?難道他不擔心戒指會被調包嗎?莫非他有什麼隱藏著的目的?我的心狂跳不止,在這樣的人麵前,我實在不敢做什麼小動作,直覺告訴我,在他笑容的背後,是極深的城府。

我乖乖地把魔魂戒指還了回去,吉姆優雅地戴上戒指,很清楚地對我說了一句:“你是搶不走的。” 然後,他牽起我的手,在手背上烙下冰冷的一吻,“恕我失陪!”隨即離開,就好像剛才說那句話的不是他。

“你是搶不走的。”此話幽幽飄進了我的耳,被無限放大。說這話的時候,吉姆的笑像罌粟花一般妖嬈,卻綻放得恰到好處。

我狠了狠心,追上吉姆,卻反倒是他先開口:“我們能談談嗎?”容不得我拒絕,他就扯著我的手走向休息室。

封閉的室內未開燈,熏香的氣息不斷湧入我的鼻腔,手腕上的冰冷溫度退去,冷不防身後滑來一把椅子,我一個踉蹌跌在柔軟的坐墊上。

“真是禮貌的待客方式。”我咬著牙說道,突然被暗裏伸出的麻繩五花大綁捆在了椅子上。

“謝謝誇讚。”吉姆打了個響指,黑暗瞬間被微弱的蠟燭光芒取代。

“我知道,你也在尋找血族聖器,並且你已經找到了兩件,識趣的小姐是會乖乖地將東西交出來的,打打殺殺不適合你,瞧那雙嫩滑白淨的手……”吉姆鬼魅的笑再度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