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正在凡爾賽宮附近的一家酒店的床上躺著,奇怪的是,昨晚弄髒的衣服已經洗幹淨,整齊地疊放在枕邊,我則換上了一身睡衣。喬凡尼末日藍寶石戒指也在枕邊。
我預訂了一份早餐,在等早餐的時間裏,我整理了血族聖器的資料,然後在網絡上看見“大法官”給我的回複。他似乎一直在關注我,而我印象裏似乎沒有這個人。我說服自己去相信他隻是個陌生網友。
“巴黎若不動人,世間再無浪漫”,他的話使我對巴黎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所以昨天一整天的時間我都在為遊玩巴黎做準備。
計劃卻在我走出酒店時改變了。撒旦!繁星果然出現了。我看見了馬爾斯,他也在巴黎!
我的腦海裏閃出幾個關鍵詞,“馬爾斯”、“巴黎”、“血族”、“該隱左手”,很明顯最後一個關鍵詞最突出。
他從對麵的酒店裏走出來,一眼就發現了我,隨即匆忙轉身拐進了一個小巷子。我追了上去。血族的速度之快讓我沒法追上他,我的疾速奔跑又使早餐時吃的芝士蛋糕在我的胃裏一陣翻騰。我跑到巷子的盡頭時,馬爾斯已經不見了蹤影。我的心冷了,不隻是因為他的消失,還因為有其他可怕的疑惑。
我沒有任何可以威懾他人的東西,即使我再找到他,也沒有辦法迫使他交出該隱左手。並且,除了該隱左手和喬凡尼末日藍寶石,其他的聖器我該怎麼找?曾經我思考過這些問題,但並沒有現在這樣清晰,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赤祼裸地承認自己的無奈。
我折回酒店,在門口徘徊了很久,接待員多次上前問我是否需要幫助,我對他搖手否認,然後去了馬爾斯住的酒店。
前台是位金發美女,當我向她提出我想看看客人房間裏的錄像時,她義正辭嚴地以“我們尊重客人的隱私”為由拒絕了我。我隻好作出讓步,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在馬爾斯回來時給我打電話。
我以為這種機會微乎其微,但馬爾斯確實回到酒店辦理了退房手續,那個金發美女如約給我打了電話:“他帶著一個背包離開了。”
這次我學聰明了點,把上午的那身衣服換下來,加上了一件黑色的風衣,等他在酒店門口張望許久後離開時,才以不緊不慢的速度跟上他。
跟蹤很成功,馬爾斯並沒有發現,他在一家小旅館住下了,在他上樓的時候,我去前台預訂了馬爾斯對麵的一間房,然後回到酒店辦理退房,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我也住到了那家旅館。
幸運的是,旅館的每個房間門上都有貓眼,我盯著貓眼看了很久,對麵的房間都沒有動靜,我不敢開門,害怕對麵的門也有人透過貓眼在看這邊。也許是我多慮了,但我總有這種感覺。
這個旅館裏沒有訂餐服務,折騰了一上午,我的胃空空如也,現在我非常餓,當我鼓起勇氣打開房門時,對麵的房門也打開了。
兩個開門的人望向對方時都愣住了。
對麵的房間住著一個女孩,中國女孩。我看見她皺了皺眉頭,然後憤怒地衝向樓梯口。我跟著她下樓,就聽見她和前台在爭辯著什麼。
“那個男的去了哪裏?”
“哪個男的?”
“就是住在A21的客人!”
“住在那裏的是安麗斯·喬·托馬斯小姐。”
“那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呢?他提著一個深藍色的運動背包。”
“您是指馬爾斯·亞伯先生嗎?他已經退房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一瞬間在我腦海裏炸開。我也奔過去問:“什麼時候的事?”
前台小姐一臉迷惑地看著我們,愣了幾秒才回答問題。
原來,馬爾斯上樓隻是去看看A21房間——我認為他一定是知道有人跟蹤才故意這樣做——他沒有定下A21房間。我向前台預訂了“那位先生對麵的房間”,前台把A21房間對麵的A20給我留下,我回到酒店退房時,馬爾斯下樓告訴前台他對房間並不滿意,然後就離開了。同樣在跟蹤馬爾斯的這位中國女孩在馬爾斯從旅館出來後訂下了“上一位客人對麵的房間”,前台將之理解為我所預訂的A20房間的對麵一間,也就是A21房間。
我坐在A20房間裏收拾東西準備搬回酒店,小旅館確實不那麼討人喜歡,我更喜歡高層的房間,空氣也會更好。
那個中國女孩從虛掩的房門進來,自顧自地坐在床邊,我沒有理會她。
“你為什麼跟蹤他?”她突然問我。
“那你呢?”我抬起頭、直起腰,沒好氣地反問她。說不定就是她壞了我的事,我跟蹤馬爾斯時他什麼都沒有發現,好吧,至少他沒有回頭,一定是她打草驚蛇了。
“他是個血族,你懂嗎?吸血鬼。”
她的話讓我不由得一怔,我打量起麵前這個女孩,她穿著一套黑色緊身皮衣,在巴黎這算普通,不普通的是她的臉色像血族一樣蒼白,額頭上明顯地暴露著青筋,她的指甲如玻璃般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