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 爭 篇 二、要點精析
軍爭為利,軍爭為危
軍爭為利,軍爭為危。舉軍而爭利,則不及;委軍而爭利,則輜重捐。是故卷甲而趨,日夜不處,倍道兼行,百裏而爭利,則擒三將軍,勁者先,疲者後,其法十一而至;五十裏而爭利,則蹶上將軍,其法半至;三十裏而爭利,則三分之二至。是故軍無輜重則亡,無糧食則亡,無委積則亡。
孫子說:“軍爭(兩軍爭奪製勝條件)是有利的,也是有危險的。全軍帶著所有的軍用物資去爭利,就會因行動遲緩而失掉時機;放下這些物資去爭利,輜重就會損失。所以,卷起鎧甲,急速前進,日夜不停,加倍強行軍,走上百裏去搶爭有利時機,三軍將領都可能被俘虜,身體強壯的士兵先到了,體弱疲倦的就掉隊了,其結果隻會有十分之一的兵力趕到;走上50裏的路程去爭利,先頭部隊的將領會遇到挫折,隊伍隻有半數趕到預定地點。如果走30裏路程去爭利,部隊也隻有三分之二的兵力能夠按時趕到。所以,軍隊沒有輜重就會失敗,沒有糧食就不能生存,沒有物資儲備就無法堅持作戰。”
戰場上兩軍對壘,誰都想爭奪先機之利,但孫子卻辯證地看到了軍爭的利與害。軍隊要快速運動,可怎麼處理裝備物資呢?如攜帶全部輜重則因行動遲緩,不能先敵占領有利地形;而舍棄全部物資去爭利,又造成部隊不能堅持作戰,甚或無法生存。所以,孫子告誡兵家“軍爭為利,軍爭為危”。
赤壁之戰後,劉備占據了荊州、益州,與黃河流域的曹操、占據江南的孫權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為了搶得主動,曹操在公元215年率大軍攻克了漢中。
漢中的地理位置對於劉備與曹操都十分重要。它是四川東北的門戶,曹操占據漢中,可以使益州北麵無險可守;而漢中如果被劉備奪占,那麼蜀軍進可攻關中,退可守益州,因此,劉備決心將漢中奪回。
公元217年,劉備率軍進攻漢中。曹操大將夏侯淵據險抵禦。劉備選精兵輪番進攻漢中要地陽平關,始終沒能得手,蜀軍被迫退兵。
公元219年,蜀軍又卷土重來。這一次劉備改變了戰法,他讓軍隊避開地勢險要、防守嚴密的陽平關,南渡漢水,沿南山地東進,一舉奪占定軍山,打開了通向漢中之路,又威脅陽平關的曹軍。夏侯淵被迫分兵東移,與劉備爭奪定軍山,為防止蜀軍北上,又在漢水南岸和定軍山東側,修建圍寨、鹿角等防禦工事。蜀軍夜攻曹營,火燒南圍鹿角,調動夏侯淵親自派兵救援;蜀軍又急攻東圍,並派黃忠率精兵埋伏在東南圍之間險要地段。結果,夏侯淵被殺,曹將張郃統領曹軍退守陽平關。
曹操聞悉漢中危急,親率大軍從長安出斜穀,趕赴陽平關救援。此時,蜀軍士氣正旺,劉備對部將說:“曹操遠道而來,急欲決戰,我要避其鋒芒。”待曹軍趕到漢中,蜀軍扼守險要之處不與曹軍決戰。同時,劉備派精兵襲擾曹軍後方,劫其糧草,斷其交通。曹軍攻險不勝,求戰不得,糧草缺乏,軍心動搖,曹操不得不退兵,劉備如願占據漢中。
孫子說:“軍爭為利,軍爭為危。”劉備、曹操爭奪漢中之戰,充分證明這一謀略的正確。交戰之初,曹操搶得先機之利,率先占據漢中,威脅蜀漢,迫使劉備出兵。但劉備隻看到了漢中作為戰略要地必須搶占,卻沒注意攻占的不利因素,故長期屯兵於陽平關下,最後被迫撤軍。在第二次出兵進攻漢中時,劉備改變策略,繞過陽平關,奪取了定軍山。這就使“利”與“危”發生轉化,蜀軍由被動轉為主動,使得夏侯淵處處設防,進退兩難;而蜀軍則以逸待勞,調動敵人,在運動中設伏殲滅了曹軍。最後,麵對遠道而來的曹軍,劉備避其鋒芒,采取以主力守險不戰,以遊兵擾其後方的戰術,終於使曹軍撤出漢中。可見,劉備之所以能獲勝,關鍵在於正確分析敵對雙方各自之“利”、之“危”,並能抑製敵之有利因素,擴大敵之危害,而使己方之利得以充分發揮,最終乘敵之危而製勝。避其銳氣,擊其惰歸
是故朝氣銳,晝氣惰,暮氣歸。故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此治氣者也。
孫子說:“軍隊士氣初來時旺盛,中間時就會懈怠,到了最後,就逐漸衰竭了。所以善用兵的人,總是避開敵人初時的銳氣,在其士氣懈怠疲憊時才去打擊它,這是掌握和運用士氣的方法。”
孫子在這裏提出了通過治氣(即掌握和運用士氣)來瓦解敵軍,控製戰場主動權的謀略。士氣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重要因素。士氣高昂能使軍隊果敢善戰,無戰不勝;而士氣低落,則會使軍隊喪失鬥誌,加速滅亡。
那麼怎樣才能運用士氣的規律施計用謀呢?第一,根據士氣可鼓可泄,可消可長的特點,激勵自己的部隊揮戈策馬、赴湯蹈火的士氣,同時千方百計地瓦解、挫傷敵軍的士氣,此所謂“三軍可奪氣”。第二,利用士氣“朝氣銳,晝氣惰,暮氣歸”的特點,以“避其銳氣,擊其惰歸”,從而克敵製勝。善於用兵作戰的將帥,不僅要激勵自己的部隊保持高昂的士氣,還要想方設法瓦解敵軍士氣,待敵士氣衰竭時,克敵製勝。
鼓舞軍隊士氣的方法很多,正義之師可以通過各種形式激勵士兵仇恨敵人,以奮勇殺敵。“殺敵者,怒也”。(《作戰篇》)士兵心頭怒火被點燃,就能保持同敵人血戰到底的氣概。
公元前684年的齊魯長勺之戰,曹劌巧用“避其銳氣,擊其惰歸”的謀略克敵製勝,是典型的戰例。
當時,魯國和齊國的軍隊對峙於長勺。齊將鮑叔牙先發製人,命令擂鼓攻擊,一時齊軍喊殺連天,如山崩海倒般衝殺過來。
魯莊公慌了手腳,忙下令擂鼓還擊。謀士曹劌勸止道:“齊軍士氣正旺,隻可嚴陣以待。”於是傳令偃旗息鼓,堅守陣地。
齊軍衝至陣前,見無隙可乘,隻得退兵。過了一會兒齊軍再次擂鼓衝鋒,魯軍依然不為所動。鮑叔牙見狀,又命發起第三次衝鋒,可這時齊兵口裏雖叫喊著,鬥誌卻鬆懈了下來。
曹劌等齊軍擂罷三道鼓後,才對魯莊公說:“現在可以出擊了”。結果魯軍一聞鼓響,如餓虎撲食,迅雷不及掩耳地衝殺過去,齊兵被殺得全線崩潰,大敗而逃。
戰後,魯莊公問曹劌製勝之道,曹劌說:“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無獨有偶。宋朝將領曹瑋也曾利用士氣“朝氣銳,晝氣惰,暮氣歸”的規律,指揮宋軍大敗西夏兵。
北宋時,西夏屢次騷擾西北邊境,宋將曹瑋率軍前往平定邊患。可等宋朝大軍一到,西夏兵未及交戰,就撤下大批牛羊逃走了。曹瑋見狀,心生一計。他讓部下趕著繳獲的牛羊,拖拖拉拉的往回走。西夏軍見宋軍貪圖戰利品,認為有機可乘,又急忙追了回來。
曹瑋見西夏軍隊遠道趕來,派人傳言道:“貴軍遠道而來,將士十分疲乏,我們不想乘人之危而戰。請你們休息一下,再決勝負。”西夏軍統帥見士兵趕了100多裏地,又饑又累,就同意了。
過了一會,曹瑋見時機已到,又派人通知道:“現在可以開戰了。”
雙方擂起戰鼓,互相廝殺起來,可沒過多久西夏軍被打得大敗。
曹瑋幕僚覺得奇怪,一向彪悍驍勇的西夏軍怎麼像是換了一支部隊。曹瑋笑著解釋道:“我們剛到戰場,西夏軍不戰而逃,是為了保存實力。為了引誘敵人來戰,我讓部下裝作軍紀渙散的樣子。等西夏軍遠道而來,我們已養精蓄銳,休整半天。但此時迎戰,敵人士氣還旺盛。我便故意讓他們休息,以挫傷他們的銳氣。要知道走遠路的人一歇腳,渾身就散了架。這時我們以逸待勞,擊其惰歸,哪有不勝之理。”
“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是軍事謀略中非常高妙的一著。然而,當我們拓展思路,從軍事領域走進社會其他領域,就會發現,這一謀略有廣闊的用途。試舉一例。
著名女排教練袁偉民以嚴格訓練聞名,同時他又很善於做隊員的思想工作,調動大家訓練的積極性。一次訓練後,幾位女排隊員被留下來補課,陳招娣主動要求陪練。對陳招娣主動請戰,袁偉民很滿意,補練時就對她格外“照顧”。這時陳招娣見教練轉移了訓練目標,產生了誤解:“陪練還這樣嚴格,我不練了!”說著甩手就走。按平時訓練紀律,這是不允許的,但這次是陳招娣主動要求加碼陪練的,嚴加訓斥會挫傷她的積極性。袁偉民不動聲色,對離去的她道:“好!招娣,你走得了今天,走不了明天。”已走到門口的陳招娣聽到這句話停了下來,但她仍然很生氣,氣鼓鼓地望著教練。教練瞧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陳招娣想想不對,又走了回來。可一見教練緊繃著臉,扭頭又走。可走到門口又回頭,反複了兩次。等她重新走回場時,袁偉民隻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重又將球扣給她,讓她繼續練。見她練得不錯,袁偉民說:“現在可以不練了。”誰知陳招娣被激怒了:“我不要你恩賜!”教練二話沒說,又讓她練了一會,見她情緒平靜了,才停止訓練。
“避其銳氣”是對待處於激動狀態隊員的高招,但這並不是說教練要放棄原則,而是要采用一種後發製人的冷靜策略。袁偉民巧妙運用“避其銳氣、擊其惰歸”謀略來管理教育隊員,終於使中國女排步入鼎盛期,創下了“五連冠”的佳績。
將軍可奪心
將軍可奪心。
“將軍可奪心”是孫子在《軍爭篇》中提出的製敵將帥的重要謀略。奪心,指動搖決心。意為:將帥的意誌和決心可以設法使之動搖。
將為三軍之主,戰爭中將帥起著重要的作用。“知兵之將,生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作戰篇》)。因此,屈人之兵,因先屈其將帥。擒賊先擒王,敵將服則敵眾服,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我國曆代軍事家都十分重視“將軍可奪心”的謀略。《吳子兵法》雲:“凡戰三要,必先占其將而察其材,因形用權,則不勞而功舉。”《百戰奇略》雲:“未戰之時,先料將之賢愚……計料已審,然後出兵,無有不勝”。諸葛亮不僅提出“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的心戰原則,而且向以善於攻心而著稱。平定南中,七擒七縱,使孟獲心悅誠服地歸順,實現了南中“綱紀初定,夷漢粗安”的大好局麵。可見,“將軍可奪心”是兵不血刃戰勝敵人的上策。
要奪將之心,必先對敵將的個性、品格有一個清楚的了解,才能有針對性地製定與實施攻心奪氣的方略。孫子在《九變篇》中指出:“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凡此五者,將之過也,用兵之災也。覆軍殺將,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五危”即將帥的五種心理缺陷,“將軍可奪心”就要根據敵將不同的弱點實施謀略,方能奏效。
為什麼“必死,可殺”呢?勇敢本是將帥的第一要素。但是,如果是勇而無謀,“必死”就成了死拚蠻幹,他所指揮的軍隊就容易被敵誘殺。
“必生,可虜也。”意指貪生怕死的將帥,必然臨陣畏怯,容易被俘,甚至導致軍隊的滅亡。
“忿速,可侮也。”將帥心理狀態不好,情緒不穩,急躁易怒,容易中敵侮辱之計,貿然興兵而失敗。
“廉潔,可辱也。”廉潔本是美德,可是過於追求個人聲名,過於自尊,就會被敵利用,對其汙辱使其失去理智引其上鉤。
“愛民,可煩也。”將帥在決策中,如果隻顧眼前利益,過於溺愛百姓,會受到各種牽扯,費時耗力,貽誤戰機,使敵有機可乘,故意用兵擾民,誘其出戰,誤入圈套。
“將有五危,用兵之災”孫子的這一思想啟迪我們,對敵將實施攻心戰術,一定要針對敵將的性格和不同類型,實施不同的奪心之術,才能收到奇效。
“將軍可奪心”要對症下藥,對付不同性格類型的敵將,應使用不同的手段。對於勇多謀少,驕橫輕敵的將帥,采用“卑而驕之”、“勇而示怯”之法,使其越加狂妄,貿然動兵而落入圈套;對於脾氣暴躁,情緒大起大落的將帥,采用“怒而撓之”、“誘而辱之”之法,使其忿而興師,慍而致戰,導致失敗;對於好大喜功,貪圖小利的將帥,可以使用“誘之以利”、“順詳敵意”的戰術,使其求勝心切,輕率出戰而陷入被動。孫子在《九變篇》中提出“將有五危”,在《始計篇》中提出“詭道十二法,”都是“將軍可奪心”的具體方法。古今中外有不少這樣的成功戰例。
有因敵將驕縱而製之者。戰國時期趙國將領李牧在鎮守北部邊境期間,針對匈奴驕橫特點,他做了一條規定,一旦匈奴入侵,全體將士一律回營,不得抵抗。匈奴每次入侵,趙軍都是避而不戰。匈奴以為李牧膽怯,越加驕橫輕敵。這時,李牧見時機已到,派精兵16萬人設下埋伏,而後讓邊民和部分士兵將牲畜全部趕出來放牧,以誘匈奴來搶。匈奴單於果然中計,率領大軍前來搶掠。李牧指揮伏兵出擊,把匈奴打得人仰馬翻,殺死匈奴騎兵10萬餘人,此後,一連十多年,匈奴不敢接近趙國邊境。
驕縱敵將,隱強示弱也是常用的方法之一。在抗美援朝第二次戰役之初,我軍抓住美軍將領高估自己,輕視我軍的心理,在敵向我發起試探性進攻時,我先後主動撤出飛虎山、德川等地,以小部兵力節節抵抗,又將三個軍撤到雲山以北,誘使敵人大膽地向我預定的戰場冒進,使其兵力分散,戰線拉長。我軍乘機給予出其不意的打擊,迅速打開戰役的缺口,掌握了戰爭主動權。
有因敵將趨利之性而製之者。香餌可使魚忘鉤,利欲能令人智昏。對於那些貪功圖利心切,計勝不計敗,知利不知害的敵將,則應舍利而誘之。公元680年,唐高宗派遣裴行儉率軍討伐突厥(西北少數民族)。裴行儉根據以往突厥搶劫唐軍糧草的特點,讓1500名手持弓弩的精兵,藏於300輛大車內,上蓋糧食,緩緩行駛於突厥出沒之處。突厥軍見狀,立刻閃電般衝殺過來,趕走了押車的老弱殘兵,驅趕“糧車”凱旋。這時,糧車突然打開,車中躍出一個個驍勇無比的唐軍,把毫無防備的突厥軍殺得大敗。
還有一類敵將貪圖的是戰機之利。公元前341年,魏國攻打韓國,齊國派田忌為將,孫臏為軍師,率10萬大軍直赴大梁以救韓。魏國派太子申率兵十萬尾追齊軍。齊將田忌采納孫臏“減灶誘敵”之策,一邊佯裝怯戰退兵,一邊在三日內將10萬人用的鍋灶減至3萬。魏將龐涓見齊軍逐天減灶,以為齊軍逃亡嚴重,便率輕騎兼程追趕,在馬陵道中了埋伏,兵敗自殺。這是孫臏示敵將以戰機之利而殲之的典型戰例。
對於性情暴躁,情緒不穩,氣量狹窄的敵將,則采用“怒而撓之”的激將之法,使其盲動而上當。春秋時期的晉楚城濮之戰,楚軍統帥子玉被晉文公扣留楚軍使者的詐謀所激怒,一時感情衝動,在形勢十分不利情況下與晉軍決戰,弄得敗軍喪旅,使楚國丟掉了霸主地位。公元前203年,漢軍乘項羽東攻彭越之機,圍攻成皋,楚將曹咎起初堅守不出,後來經不住漢軍連續討戰罵陣,一怒之下,率部出擊,漢軍乘其半渡汜水之際,發起攻擊,取得了戰鬥的勝利。
除了上述針對敵將性格,心理奪其心外,瓦解、動搖敵將意誌的還有多種方法。如采用離間計,在敵人之間挑撥是非,引起糾紛,製造隔閡,如劉邦采用陳平之策,離間項羽與範增,加速了項羽的失敗。又如對處於困境的敵軍,采用威懾攻心之術,使敵將鬥誌消沉,不戰而降。解放戰爭後期,在我軍所向披靡、勢如破竹的淩厲攻勢下,蔣軍身陷困境。這時,我軍展開了多種形式的政治攻勢,促使國民黨的許多將領由原來準備作困獸之鬥,到主動放下武器,率部投降,整個解放戰爭期間,向我投誠、起義和接受和平改編的國民黨部隊達177萬人,占殲敵總數的22%。總之,“將軍可奪心”要根據戰場上不同情況,針對不同對手,采用不同的方法,才能收到良好的心戰效果。
以迂為直
凡用兵之法……莫難於軍爭。軍爭之難者,以迂為直,以患為利。故迂其途,而誘之以利,後人發,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計者也。
戰場上兩軍對陣,誰都想搶先製勝。孫子從以往的戰爭經驗中觀察到,大凡用兵的法則……沒有比兩軍相爭更難的了,而兩軍相爭難就難在“以迂為直,以患為利”——要把迂回的道路變為直路,要把不利轉化為有利。孫武認為,故意采取繞遠路的辦法,用小利引誘敵人,這樣就能比敵人後出去而先到達兩軍必爭的戰略要地,這就是掌握了以迂為直的計謀。
根據孫武的解釋,以迂為直至少包含三方麵的內容:
第一,從地理位置而言,迂指迂回、曲折,中間有其他東西阻隔。直指直達的近路。與敵交戰,直取戒備之敵,距離雖近,但難以達到目的,故雖近猶遠。而迂回雖距離遠,卻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容易達到目的。這就是迂與直的轉化。
第二,從時間上講直取的距離近,部隊出擊的時間就短;迂回的距離遠,部隊出擊的時間就長。然而,直取與迂回一旦與敵人兵力部署的虛實強弱相對立,時間的長短就會向相反方麵轉化。迂回敵虛者,易攻而費時少;直取敵實者,難攻而費時多。迂與直又發生轉化。
第三,從謀略角度看,以迂為直主張實行迂回,是教人高瞻遠矚,不要從眼前的局部利益出發,而要著眼於長遠的、有關全局的最終利益,由此生發出種種詐術,或避實擊虛,或暗渡陳倉,或無中生有,或瞞天過海,從而導致敵人判斷上的失誤,創造乘隙而進的戰機,從而達到直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