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新婚之夜(3 / 3)

楚軒卻是大感詫異。她已經嫁給了無由,卻還是處子之身。想來是她性子太烈,寧死不屈,所以與他其實是有名無實。

清金嶺這場突然而來的婚禮,盡管無比倉促,今日發的請帖,明日便辦婚宴。楚軒不希望節外生枝,所以隻宴請了清金嶺內部極少的人,並沒有通知五族。自然不像弦木灣那般盛大。

而清金嶺一族也隻是匆匆的知道,夏奇的關門愛徒楚軒娶了一名平凡的女子瀟墨。

昨晚的事,雲洛希記得十分清晰。她有種被人欺騙了的感覺,她厭惡楚軒乘人之危的做法,盡管她知道他是為了救她。

在知道楚軒與她有了關係之後,堅持要娶自己的事時,沉默的許久。她的感覺很奇怪,她不討厭他,亦不喜歡他。她總覺得內心藏著兩個人,卻看不清麵目。

可是,都已經與他如此親密過了,她除了嫁給他還能怎麼選擇。不過,她答應嫁的原因,極大一部分是摻雜了自己的感情在裏麵的。她不想嫁給他,亦不排斥成為他的妻子。既然沒有排斥,她自然默認了成為他的妻子。

看著鏡中的自己,精致到極致的五官,細膩如同白色花瓣一般的肌膚,冷豔傾城,陌生而又熟悉,忍不住伸手輕輕觸了鏡麵,問道:“你究竟是誰?”

丫鬟為她換上新娘的妝扮,驚訝的看著她,眼中滿是羨慕。

“怎麼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穿上紅妝的新娘還能有這樣的氣質!”

“哦,什麼樣的氣質?”

“冷冷的,像是冰雪;但卻豔麗,像是盛開的牡丹。”丫鬟笑著。

雲洛希一笑而過,並沒有為此而沾沾自喜。

“走吧,該是時候了。”雲洛希讓丫鬟在前引路。

出了屋子,她一路走向大堂,四周的燈籠,紅花如此喜慶。一路上,她耳中落滿賓客的讚歎,全都在說她的容貌之美。

可是她卻隱隱憂傷,也不知為何,她隻是覺得自己像一朵風雪中的牡丹,傷痕累累。牡丹並不長在雪中,可是她腦海中卻有著這樣怪異的組合。

胡悍是夏奇的大弟子,本來遠在霖水庭和柳成詩喝酒,一聽到自己的小師弟要成親,立刻千裏迢迢趕來參加婚宴。此刻見到傳說中的瀟墨,大吃一驚,失聲叫道:“妖女!”

風羽正在給客人斟酒,恰好走到胡悍身邊,聞言笑道:“大師兄,你叫誰妖女呢?”他習慣稱楚軒為“公子”,夏奇的其餘弟子,他都以輩分來稱。

“那、那不就是她!”胡悍的眼睛瞪得圓鼓鼓的,指著雲洛希。

風羽咳了兩聲:“大師兄,那可是你未來的師弟媳,什麼妖女不妖女的。”他低聲在他耳邊說,有些警告的意味。

胡悍是個急躁之人,也不多考慮後果,忽地衝了上去,擋在雲洛希麵前,叫道:“妖女!”

“你是誰?”雲洛希駐足,好奇的看著他。這人似乎認識自己。

“我!你都不認識了,胡悍啊,在弦木灣的時候跟你比過一場的那個!”胡悍急了,無論相貌還是神情,完全一樣。

雲洛希清冷的眼睛將他上下打量完畢,卻始終沒有一點兒印象,搖頭道:“我不認識你。”

“什麼!?你不是妖女?”胡悍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風羽一見他衝動的攔住新娘,立刻追了過來,拉住他:“她當然不是,她是瀟墨,我公子的妻子啊。”

胡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要走開,忽被雲洛希叫住:“你認識我,你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我看你像,卻又不像。”胡悍再次細細看她一眼,忽地自責起來:“瞧我,盡是搗亂!大妹子,你別介意,老胡給你陪酒道歉!”手中無酒杯,便把風羽的酒壺給搶了,仰頭喝下一大口。

雲洛希心中疑惑,卻也不知該如何問起,便不問了。繼續往前走著:“不介意。”

楚軒迎了上來。他從來隻穿一身青衣,清雅有禮;如今一身紅衣,倒也是風流魅惑。

“瀟墨。”他溫柔的叫她的名字。

雲洛希有些恍然的抬起頭,“嗯”了一聲。聽到身後傳來聲音,轉頭看向胡悍。

胡悍酒喝多了點,跌跌撞撞的又追了上來,舉起酒壺,對楚軒道:“小師弟,大師兄敬你一杯!”

他從未見過師父新收的關門弟子,此刻一見,驚得手中酒壺脫手落地,瞪大眼睛看著楚軒,結結巴巴道:“你、你……”又看看瀟墨,也是重複說著:“你、你……你們?”

“你沒死?”他的目光最終又落在楚軒身上。

楚軒臉色一變,正欲說話,卻被一個笑嘻嘻的聲音打斷:“啊哈哈,他小子福大命大的,有個大大的大美女相救,還死不了。”

這人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身華麗,上等絲綢所製的暗紅色長袍上,以金線繡著圖案。大家都不認識此人,但是楚軒卻認識隨他而來的一名五旬老者,留著一堆山羊胡子,曾經在弦木灣見過他,是萬物歸吾的人。

“夫人,跟為夫回萬物歸吾啦,那裏好吃好喝好住,本人又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一定讓你百看不厭,越看越喜歡!”無由說著,已經靠近雲洛希,拉起她的手。

雲洛希詫異的看著他,重重將他手甩開,微微不悅:“我是你夫人?”

“對呀對呀,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天底下第一漂亮夫人!”無由死纏爛打,她一將手甩開,立刻又拉著上去。

“你好無賴!”雲洛希冷笑著,躲到楚軒身後。她自從失憶之後,將一身的醫術也全都忘了,否則現在一定是拿生命刀指著無由的。

楚軒知道眼前之人便是萬物歸吾主人的時候,倒是也吃了一驚。心中不由得讚道:“如此年輕就是閣主,此人不凡!”但是雲洛希已經不認識他了,自然容不得他隨意而為,動手動腳,正色道:“閣主,她是瀟墨,你找錯人了。”

“啊哈哈,什麼瀟墨,你當我萬物歸吾收集情報的人都是飯桶麼。她明明就是雲洛希!”無由雙手叉腰,看著一臉茫然的雲洛希。

“雲洛希”三字一出,清金嶺上下無不愕然。她不是在弦木灣麼,怎麼會以瀟墨的身份出現在這裏,還與楚軒成親?

不少人覺得她是在耍陰謀。

“我的名字叫雲洛希?”雲洛希有些惶恐的站到無由跟前。

“萬物歸吾偉大的閣主說的話,童叟無欺!”無由笑嘻嘻的看著她。

胡悍恍然大悟,瞪著雲洛希:“你這妖女,又想玩什麼把戲,還敢把主意打在我們清金嶺上!”擺出一副要滅了她的樣子。

楚軒攔住他,向他解釋:“大師兄,雲姑娘失憶了。”

胡悍愣了愣,打量她一番,半信半疑,自言自語:“看上去,確實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雲洛希看看楚軒,又看看無由,心中迷惑,搖頭道:“你們誰說的才是真的?”那眼神似乎不信任世間一切。

“對不起,雲姑娘。”楚軒誠心道歉:“換一個身份,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未必是一件壞事。”他為雲洛希考慮了很多很多。

雲洛希清冷的目光中滿含嘲諷與被欺騙的淒楚,微微向後退步:“我不管什麼樣的生活,我隻想知道我究竟是誰!”

“嘿嘿,夫人,走走走,跟為夫回家啦,別在這裏跟這些人羅裏吧嗦的。”她現在既不會用毒,也不會用生命刀和銀針,對自己沒有威脅,無由便大起膽子,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就要抱走。

“閣主,今天是我大婚之日,你這樣明目張膽的來搶親,也未免太過分了!”楚軒將他的手從雲洛希腰間拿開,將它護在身後,生氣的瞪著無由:“請離開此處,否則我隻有對閣主不客氣了。”

雲洛希茫然的看著二人,思緒一片混亂,頭有些發痛,黛眉微蹙。

“你可還記得你和萬物歸吾的交易?”無由獰笑。

“自然記得。”楚軒不知他為何會這麼一問。

“你最無敵的大哥現在要帶你大嫂回家,按照約定,隻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你都不能跟他搶!”無由一副得意的表情,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著楚軒。

“你……?”楚軒驚愕,仔仔細細打量著無由。眼前這人的眉目,確實與陸遠風有幾分相似。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無由的神色忽然一變,滿臉仇恨之色,一字一句道:“我就是那個心如鐵石的老爹、那個你崇敬的義父隨便一丟,就忘記了的孩子。你的大哥……陸無由!”

胡悍從兩人對話之中,已經猜到了楚軒真正的身份。他就是那個起死回生的陸弦。隻是他在死而複生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是在讓人費解。越是費解他就越感興趣。

“陸穀主,你是怎麼活過來的,說給大師兄聽聽?”

陸弦此刻已經顧不上理會他了,愣愣看著無由。他那表情,不像在說謊。而且,現在一想,他當初要的交易籌碼,估計是早就計劃好了的”

一瞬間,多了個大哥,可是因為這個大哥的出現,卻要將自己的所愛帶走,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悲?悲喜交集,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重重一拳打在青石地麵上。地麵立刻裂開。

雲洛希蹲下來,好好看著他:“你怎麼了?”她不知道萬物歸吾,她現在什麼都不清楚。

“我沒事,雲姑娘。”陸弦對她說話時,已經控製住了情緒。

雲洛希正想扶他起來,玉臂忽地被無由抓住,一用力,將她輕飄飄拉了起來。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再是那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而是嚴肅,還帶著很多仇恨的意味。

無由硬生生將她拖走。雲洛希沒有反抗,她現在大腦一片混亂,她不知該何去何從,隻跟在他身後蹣跚而行。

陸弦半蹲在地,側臉看著雲洛希的身影越走越遠,但是,他因為那一個交易,卻又不能阻止一切,心痛欲裂。一雙清澈的眸子早已通紅。

夏奇忽然出現,道骨仙風一般的人物,站在愛徒麵前。目光慈祥的俯視著他。

“師父。”陸弦仰視他,語氣裏都是尊敬。並不因為情緒的改變而對師父有任何的怠慢。

“哎,弦兒,去追吧,錯過了一次,上天又給你第二次機會,你怎麼還能再放手?”

陸弦又何嚐不想將她追回來,但是,一切已成定局。深深歎息一聲,搖了搖頭,無限淒涼。

陸無由和雲洛希走著走著,前麵忽然出現一人。白衣書生,氣宇不凡,禮貌的對著無由行了一禮:“閣主。”

雲洛希聽到這個穩重成熟的聲音,一股熟悉感湧上心頭,不由得抬頭看去。眼中竟然有了幾分熟悉與迷茫。

“哈哈,軒轅九朗,你消息挺靈通的,連清金嶺悄悄辦場喜宴你都要來湊熱鬧。”陸無由與他四目相對,殺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