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角落裏偷偷的吐了吐舌頭轉身離開,按著模糊的記憶尋找著天宇的家。咕嚕——咕嚕——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我仰頭看看天空,夕陽戀戀不舍的徘徊在天邊。揉了揉肚子,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天宇家還沒找到,我低著頭沮喪的走著。好香啊!我呼吸著空氣中飯菜的味道,一個勁兒的咽口水。“嘭!哎呦!”我坐在地上揉著胸口,光顧了聞香解饑了。於是和對麵走來的人撞在了一起!
“小妹你沒事吧?”那人擔憂的問,看都沒看我一眼。我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狠狠的瞪著那人的背影。切!居然也穿白衣,俗!俗不可耐!哼!要說穿白衣好看,當然要數楊大哥啦!對了,還有龍大哥,我哥也算一個,哈哈——要說最最最好看得要數我了!我正在自鳴得意的時候,那人轉過身瞟了我一眼,冷冷的說:“你這人,走路怎麼不看著路!”
這聲音好熟,我抬眼皮看了說話的人一眼——哇!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這人不是趙天宇,又能是誰啊!他見我那麼傻乎乎的裂著嘴朝他笑,他厭惡的瞪了我一眼。
嘿!臭小子,見了你師姐我不行禮也就算了,怎麼連好也不問一個啊?!我瞪他,眼中閃著寒光!他不禁一愣,上下左右的大量了我一番——這眼神太熟悉!除了淩雲那丫頭,沒人能用這種近乎於吃人的目光看人。不過……他搖搖頭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應該不是她!”我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突然樂了——哈哈!忘記我穿的是男裝了。臭小子,敢這麼凶的和我說話,看我怎麼收拾你!我在心裏咬牙切齒的說著。
“你是……你是趙天宇吧?!”我啞著嗓子指著他問,一臉的驚喜。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下,點點頭:“是!你是……我們應該不認識吧?!”他有些含糊的看著我。我用力的點點頭說道:“認識!怎麼能不認識呢?八成我們從上輩子就認識了!”我努力的憋住不笑出來,一臉認真地說。
“我們,認識嗎?”他皺起眉頭苦思冥想著,怎麼也想不起來。臭小子,我不說我是誰,你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你忘了,幾年前我們八拜結交!”我故作失望的看著他。他依舊冷冷得看著我:“這位仁兄,你大概認錯人了!”說完拉著身邊的小姑娘從我身邊走過去,那小姑娘好奇的回頭看了我一眼。“哥哥!我看他麵善,不像是壞人!可能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小姑娘拉著天宇的手小聲地說。我心中一陣感慨:這個天宇啥時變得冷漠了!還不個小姑娘通情理。
我坐在地上轉過來,大吼道:“趙天宇,你個臭小子!見了你師姐我,也不問好!”
他不禁一愣猛地轉過身看著我,我咬牙切齒的看著他:“看什麼看!”他突然很興奮的跑過來,一把扯起我上下打量著:“真的是你嗎?你真的是淩雲嗎?”
“笨啊!不是我是誰啊?”我抬手給了他前胸一拳,當然是很輕的。“哎呦!你就不能輕點嗎?”他故意揉著胸口皺著眉說。我白了他一眼:“少來這套!”
天宇笑著說:“你啊,還真不禁念叨,昨天我們還說起你。見天我就見到你了,是今天剛到的嗎?”
“是啊!突然想起你……”我故意停住不往下說,看著他。他正驚喜地看著我,我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突然想起你……你家的飯,所以我就來了!”他一聽有些失望,不過立即又高興起來。拉著我走到那邊看著我們的小姑娘,介紹道:“這是我妹妹,天鸝。這是莫淩雲,我……”
“我是他師姐!”我搶先說道。天宇笑了笑搖搖頭,“你笑什麼!我可比你早進師門好幾天嘔!”我看著他說道。
“是是是,你比我早拜的師!”他無奈的說。我滿意的點點頭,“姐姐你為什麼穿男孩子的衣服?”天鸝看著我好奇的問。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我就是想試試看,穿成這樣你哥他還認得我不!”
“哦!”天鸝點點頭,拉了拉天宇的衣袖說道:“哥哥我餓了怎麼回家吧!”我看著她撒嬌的樣子,不禁有些失神——從前我也曾是這樣朝哥哥撒嬌的,哥哥……發現我失蹤了,你一定很難過吧?!
“淩雲?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我一驚,拉回思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想什麼!”
“走吧!回家去!”他一手拉著我,一手牽著天鸝往我來的方向走去。
我推開窗子看看庭院,寂靜無聲月影斑駁。不知道,爹娘,哥哥和雲香在做什麼?我仰頭看了看如幕布一般的夜空,點點繁星散落其上,一輪明月清澈皎潔。好美的春夜,我依靠在窗口不禁歎了口氣——想家了!
唉!隨手關上窗子,沒有注意到在黑暗的角落裏有一雙貪婪的眼睛。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不能入睡,好不容易才睡著……這是哪裏?!四周充滿了迷霧,黑暗的迷霧。我置身其中分不清方向,黑暗不斷的朝我襲來。我驚恐的奔跑著,沒有目的沒有方向的奔跑。那濃重的黑霧不甘心的追逐著我,似乎要把我淹沒其中化作它的一部分。累!好累,腿象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呼吸急促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啊……一條霧腕纏住了我的腳腕,我跌倒在地上?!不,這不是地麵,一股腥臭的味道直衝鼻中。我在地上四處亂抓著想擺脫它的纏繞……泥!手中全是泥,身上也是我驚恐的仔細辨認——泥潭!我怎麼會在泥潭裏?我想叫喊卻隻能發出一絲低低的呻吟,突然,身下的你動了起來,它在不斷的蠕動著還咕嚕咕嚕的冒著泡。我掙紮的站起來,看了看好像我正處於這個泥潭的正中。我艱難的在其中行走,突然腳往下一陷,好似有人硬拉著往下墜似的。我有些驚慌了,不住的掙紮著……痛!腳踝好似被鐵鉗夾住似的,怎麼也擺脫不掉。眼看小腿已經陷進去了,我停止了掙紮。我發現越掙紮陷進去的越快,腳踝被夾的越緊也就越痛。我一屁股坐在泥潭裏,急的我眼淚在眼圈裏打轉——這回我是死定了,不會有人能救我了!爹娘,哥哥,雲香,你們好好的過吧,我先走了!來世有緣我們再在一起……身體不斷的下陷,我閉上了眼睛兩顆晶瑩的淚珠滑落。黑暗,我最終被黑暗吞沒,不能呼吸不能動就那麼慢慢的沉了下去。
遙遠的縹緲的琴聲傳來,一道微弱的光包裹住在泥中還在下沉的我,消失在這黑暗界。啊……我猛地坐起,呼吸急促心跳得飛快好像要脫口而出一般。幾絲頭發貼在汗濕的臉頰上,身上的深衣下裳早已被汗水浸濕。我這麼坐在床上發了會呆,嘶!好冷,我趕緊把被子裹緊躺在床上,再也睡不著了。頭腦中都是那可怕的畫麵,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好的感覺。
抬起身看看窗戶紙隱隱的有些泛白了,側耳傾聽一聲聲雞啼時遠時近的。我再也躺不住了,於是起身穿好衣服收拾了房間。草草的洗漱了一下,來到院中不再是夜間的寂靜,稍稍的有了些響動。不一會兒的功夫,院子裏就有人來回走動了。我悄悄走到花園,記得那次就是在這裏遇到雪錦母子的。過了這麼久了,不知道她們好不好?!
我百無聊賴的在花園裏溜達,“呀!這麼早你就起來了?”天宇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我側目看去,他一襲練功服手中一柄長劍,顯然是剛練完功。我笑著走過去說道:“你啥時候變得這麼勤快了?”
天宇一手拿著麵巾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說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我翻了翻眼皮沒搭理他,走到一塊大石上坐下。微閉雙目運功調息,天宇見我在調息也就沒說什麼。悄悄的坐在一旁靜靜的等我調息結束。
又是那個夢,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揮之不去的怪夢……我的呼吸不禁有些急促。仿佛自己又陷入了那個泥沼一般,天預感到了我氣息不穩,輕輕的來到我身後。一手抵在我背上運真氣於掌上,一絲暖流緩緩的流進體內。我的氣息漸漸的平穩下來,過了一會兒我睜開雙眼長處一口氣。心中有些納悶——這夢怎麼糾纏著我不放?
“淩雲你沒事吧?”天宇見我結束了調息便問道。我這才發現他一直在我身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我含含糊糊的搪塞道。
“沒事就好!走吧去吃早飯,你一定餓了!”說完他拿起掛在一旁的衣服,我們一同往前院走。唰!汗毛豎了起來,我回頭看了看那花園,沒什麼啊!我又走了幾不,猛地一回頭……一點什麼東西消失在那片竹林。我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沒有一絲的陰氣或是妖氣。奇怪!難道我眼花了不成?
“怎麼了,發什麼呆啊?”天宇順著我的目光看去,那片竹林……什麼也沒有啊!又看看身邊發呆的人,抬手捅了捅那人的胳膊:“看到什麼了?”
我一驚:“啊?!哦,沒看到什麼,可能是我眼花了。走吧,吃飯去!”我說完壓抑下心中的不安,拉著他往前院走去。
連續幾個晚上,我都被這怪夢糾纏著,最後大汗淋淋的驚醒。我心中的那絲不安越來越強烈,不僅如此更讓我困惑的是——琴聲,夢中的琴聲。這也是這兩天才留意到的,每次琴聲響起我就會從窒息中解脫出來,而後驚醒。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有人給我下了咒?怎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啊?那個琴聲好像是解救我的,那麼……哎呀!想不明白啊……煩死了!我抓狂的胡亂地抓抓頭發。
“淩雲,我可以進來嗎?”天宇輕聲的問道。我趴在桌子上嗯了一聲:“這是你家,想進就來!”
天宇走了進來,我看都沒看他依舊那麼趴著,眼睛看著桌上的茶壺茶碗!他坐下看著我,清了清嗓子說道:“淩雲,有件事情要和你說一下!”我抬起眼皮看著他:“什麼事?”
他看著我有些猶豫道:“我要去……去京城,就在幾天後!”我傻傻得看著他,點了一下頭:“哦!好事情,走的時候我就不給你踐行了!”說完又趴回桌子,呆呆得看著茶壺茶碗。
他看著我皺了皺眉,這丫頭怎麼了?這麼無精打采的,是不是想家了?!“淩雲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我趴在那裏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這麼的……”
“唉!”我歎息道:“我最近被一件麻煩事給纏上了!”
“麻煩事?”
“是啊,麻煩事!”我坐直身體看著他說道:“我最近總做夢!”
“做夢有什麼稀奇的!”
“你不知道,要是一般的夢就好了!我總覺得這個夢預示著什麼,怪怪的!”
“哦?”天宇有些感興趣道:“什麼樣的怪夢,不妨說說看!”我想了想,就把最近總作的這個怪夢說了一遍,說完之後看著他。
天宇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思索著:這個夢確實很奇怪!雖然沒有親身經曆,但聽著也覺得這夢有些蹊蹺。每天的夢都是一樣的,不斷的重複著同樣的景象。這說明……
天宇突然覺得似乎有高人在施法,雖然這是個推測。“淩雲你有沒有和什麼人結怨啊?”
我先是一愣,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那你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啊?”天宇繼續問道。
“奇怪的事情?”天宇點點頭,我思索著——啊,對了!那個黑袍人算不算是奇怪的事情呢?!這麼一想,心中不禁有些發寒。如果是這樣,那麼這次我是凶多吉少了!我看著天宇,要不要告訴他呢?算了,還是不要了。給他添麻煩是小事,要是牽連到他的家人可就是大事了。想到這裏,我故作平靜的搖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