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去,就不過去!”我瞟了一眼,他雙目冒著寒氣盯著我。嘁——我才不怕呢!
“哎呦——你放手!”天宇伸手拉住我的手臂,往他身邊一帶。我趴在了床上,他一反手拎著我的衣領一提,將我按在那裏。我坐在那裏,又揉胳膊又揉肚子,嘴裏嘟囔著:“你幹嗎,年紀不大手勁可不小!”天宇瞪了我一眼,沒理我。
“雲丫頭!”師傅老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屋裏。
“師傅!”
“道長!”
師傅老頭坐在我剛才坐的小凳子上沉穩的說:“你們兩個要保護好自己,畢竟你們什麼都不會。隻要,保護好自己不受傷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們管,知道了嗎?”
我和天宇點點頭應道:“知道了師傅!知道了道長!”
師傅老頭手捋銀髯點點頭,起身往外走。沒走幾步停下來,轉身說道:“若是,發生意外,丫頭你要保護好天宇!”我看著師傅老頭,很嚴肅的點點頭。
“天宇,如有什麼事情發生切莫衝動!要記住跟緊淩雲,師傅才會知道你們遇到麻煩了,才好援救!記住了嗎?”師傅老頭溫和的看著天宇。
“知道了師傅!”天宇有些激動的看著師傅老頭。
“嗯!一會就來人接了,你們準備準備吧!”說完師傅老頭才轉身離開。
我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天宇,偏著頭看著他——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緊要關頭還得我來保護你!他瞪了我一眼沒理我,低垂雙目很安靜的坐著。呆了一會兒感覺很無聊,我就在屋裏東看看西摸摸。狗狗趴在門邊半眯著眼睛,一動不動。我走過去,輕輕的撫摸他那柔軟的毛,他輕輕哼了一聲,我的手停在那裏看著狗狗。這聲音不像是狗發出來的呀,怎麼像人呐?!
院中一陣嘈雜,人聲漸進:“來了,來了!”
大嬸兒小跑著來到屋中:“他們來了,你們,你們好了嗎?”看看穩穩在床邊坐著的天宇,再看看蹲在狗狗身邊的我。
我朝她笑了笑:“我們準備好了。”
“哦,那,那就把蓋頭給他蒙上吧。”說著把桌上的一條紅紗遞給我。
我很奇怪的打開看了看:“怎麼是這樣的?”
“小姑娘,你不知道,嫁給樹神的女子都要蒙著這個。”薛嬸說道。
我拿著紅紗看看天宇,輕輕的給他蒙在頭上。轉頭問道:“薛嬸兒,婚嫁時不是紅蓋頭嗎!嫁給樹神怎麼用紅紗啊?”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這是……”她指指說:“這都是大仙送來的。”我點點頭還是有點不明白。
“你們在這呆著吧,一會就有人來帶你們去……”話沒說完轉身就離開了,就在她轉身的瞬間,我似乎看到她眼中點點微光閃灼。
我看著紅紗下顯得朦朧虛幻的天宇,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隻是低著頭仔仔細細的,把身上的東西檢查了一遍。其實,隻有一柄短劍而已,那黃布袋子已經被師傅老頭收回去了——在從幽冥回來的時候。
就在我剛剛在床邊站好,屋中就進來兩個人:“我們是來接新娘子的,都收拾好了嗎?”聲音嘰嘹嘰嘹的,直鑽腦子。我聽出來了,今天是他在哪裏喊的那麼一句。看著他們,一個尖嘴猴腮的——就是說話嘰嘹嘰嘹的那人;另一個還算看得過去,就是顯得很陰鬱,沒有開口說話,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宇。
“哎,問你話呢!”尖嘴猴腮嘰嘹嘰嘹的說話了。
我冷冷得看著他,可有可無的點點頭,沒有說話。“哎,快著吧,該上轎了!”我真有心踹他一腳,沒搭理他,走到床邊雙手攙扶著天宇。我們慢慢的朝屋外走,走得很慢。我不經意間掃了一眼狗狗——不見了!
那兩個人一前一後把我和天宇夾在中間,大門口已經圍了好多人,個個是什莫無語。我四下裏尋找著那熟悉的身影——沒有!看情形師傅老頭是去布置了,下麵就隻能靠我們自己了。我咬咬牙,扶著新娘上了彩轎,放下轎簾轉身站在彩轎的旁邊。
“這小丫頭也跟著去嗎?”嘰嘹嘰嘹聲音。
“哎,是!她是陪嫁丫環。”一位花白胡子老頭指著我說,尖嘴猴腮的眼珠在我身上轉了轉,皮笑肉不笑地說:“好,好,村長這回可是上了心了,不錯!”
“哎,還請大爺在大仙麵前,幫咱村給多美言幾句!”村長的臉笑得像個皺巴巴幹蘋果。
“好說,好說,咱們誰跟誰啊!”尖嘴猴腮很得意地說:“好了,起轎吧!”隨後響起一聲:“起轎!”聲音很宏亮卻讓人冷的一哆嗦。
沒有鼓樂的聲響,沒有人潮的嘈雜。一頂彩轎一隊人無聲的,行走在暮色中。一輪明月——象半個月餅,掛在幽深的繁星點點的夜空中。月光如水灑落在地麵,我抬頭看了看月亮,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感動,不,不是感動。是什麼?抓不住,抓不住!
一行人早已出了村,來到了郊外。蟲兒在草叢中輕輕叫,遠處點點的熒光,在夜色中飛舞——是螢火蟲,好美!我深吸一口氣,原本以為夜晚郊外的空氣應該很甜美!恰恰相反,我皺皺鼻子是什麼味道?空氣中有點,有點,腥甜的味道,好像還摻雜著什麼!我心一緊,警惕的看著四周——沒有異樣!夜色中的景物,依舊是安靜的。可是,總覺得黑暗中潛藏著什麼!月色變得有些淒慘,不似剛才那般的清明。
遠遠的就看見兩點紅,離著近了才看清是兩盞大紅燈籠,高懸在大門兩側。彩轎停下,微光中隻看到一個濃妝豔抹的——老女人!一身大紅的衣衫,頭上戴了不知多少東西,臉抹得像猴屁股,嘴塗的血紅……她笑著:“哈哈——快讓新娘子下轎吧!”離著近了,看到她一張一合的嘴上有個黑點。不隻是誰,掀起了轎簾。我探身要去扶天宇,卻被那老女人扒拉到一邊。我狠狠的,狠狠的瞪著她的後背,在心裏用拳頭朝她比劃了兩下。
新娘被那老女人給攙扶出驕子,我快步走到另一側挽住新娘的手臂。新娘走得很慢,邁著細碎的蓮步走近大門。也別說這天宇學得還真像,八成上輩子就是女子。不然這輩子,怎麼長得比女子還女子呢!心裏雖然嘀咕著,可眼睛沒有閑著。院子很大,人好像很少的樣子。奇怪!怎麼掛著藍紗的燈籠?藍色的燈光顯得憂鬱淒慘!偶爾還有那麼一兩盞紅燈籠!藍色的燈籠中點綴著點點紅燈,顯得很怪異!
“讓新娘子先歇歇吧!”老女人遣散了眾人,把我們領進了屋子。扶著新娘來至床前,很小心得讓新娘坐好。我看到桌上擺滿了各色的吃食,還有個很特別的酒杯。說它特別是因為,看不出是什麼做的——不是瓷的,不是金的銀的也不是玉的……而且隻有一個!
“小姐,先歇歇!”老女人撇著大紅嘴笑著說。
“不拜堂嗎?”很唐突的問了這麼一句,老女人瞥了一眼一旁的我。
“小姐,嫁的是樹神!當然不能按照那俗人的辦法。”
“難不成,直接入洞房?”老女人看著我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厭惡。
“喝了杯中酒,就是樹神的人了!”說完凶巴巴的瞪了我一眼,帶出點臭丫頭你不想活了的意思來。我趕緊把頭低下,表示不再亂說亂問。
她笑著一扭一扭的開門出去了,屋裏就剩下我們倆。我警惕的豎起耳朵,慢慢蹭過去。不知天宇從哪裏翻出一道符,拉開衣領仔細的貼在胸口。他剛把衣服整理好,我就感覺到有人來了——自從我戴上拿手釧感覺靈敏多了!
‘吱呀——’門開了走進一人低著頭看不清他的容貌。外穿大紅的罩紗,隱隱約約看到裏麵的——一襲黑衣!咋是黑衣服,不是紅的呢?我愣愣的矗在那裏,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你出去!”冰冷的聲音嚇了我一跳,不由得一激靈。傻傻的左右看看,誰在說話!“說你呢!還矗在這裏做什麼?滾出去!”冰冷中充斥著暴怒。找到了聲音來源,他依舊低著頭看不清麵容。我瞄了一眼天宇,沒敢說話。磨磨蹭蹭的往外走,經過他身麵的時候,感到一股陰冷我一哆嗦。隨後就被那人領著衣領扔出了門,房門‘嘭——’的關上了。
坐在地上望著黑漆漆的院子和遠處飄乎的燈籠,抬頭看看月亮去發現月光淒淒慘慘的滲人,我好害怕!雙手抱膝縮在大柱子旁的陰影裏,一動也不敢動。燭光透過窗門上糊的紗照出來,我凝視著耳朵豎的很長,聽不到一點聲音。正在我奇怪的時候,‘嘭——嘩啦——’從屋裏傳出來。
咦!門怎麼找不到了?明擺著門在那裏,摸上去好像是光滑的牆麵,更別提打開了。裏麵‘嘭——嘩啦——’不斷,急得我在門外麵團團轉。
“你以為能跑得出去嗎?”冷冷的聲音帶出點色意。
“你滾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天宇怒道。
“呦,原來是個男的!不說話還真沒看出來,沒關係!男的我也喜歡,不能采可以用來吃!”色意更濃。
“吃?想吃我沒那麼容易!”天宇怒吼。我這麼一聽更急了,師傅讓我護好天宇,可這麼一會工夫就要被人吃了。可怎麼辦啊?急得我直在原地蹽蹦,眼淚都快出來了:“開門——臭妖精,快開門!”我狂喊。
“哈哈——等吃了他自然會開門。”
這可怎麼辦?不管了,就是撞我也得把門撞開!‘嘭——啪——’我趴在院裏,緩了半天才坐起來。“哎呦!”什麼東西硌了我一下。“我怎麼把它給忘了!”從腰裏拿出‘望月’。
當‘望月’和門接觸的一刹那‘嘭啪——’隨之大門在我眼前倒下去。我持劍站在門口,眼前是一片狼藉——桌椅、瓷器的屍骨滿地。人呢?“誰這麼大膽,打壞我家門!”床上翻身坐起一人,就是那個陰冷的家夥。天宇從他身後躥出來,警惕的站在一邊。我瞄了一眼他,還好衣服還在身上隻是有些零亂,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二目相對,他臉上帶出慵懶,眼中是不懈。我的臉緊繃,眼中是怒火。“呦,我當時誰啊,原來是你啊!”他話音未落,我雞皮疙瘩已經落了一地。怎麼也不敢相信這麼甜軟的話,居然是從那麼陰冷的人口裏說出來的。
“……”我無語警惕的盯著他。這才注意到他的麵容,用漂亮和美麗來形容好像不太和合適!用妖豔、妖媚比較合適,我真的很懷疑他是否是個男子?一個大男人長成這樣,還真的很不容易,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像個女子!
“嗯,不錯!”他眯著眼睛打量著我:“你比那臭小子更合適,雖然年齡小了點。不過沒關係,我不挑食!”說完露出一抹妖異的笑,這笑容勾人神魂。我呆呆看著他,心裏有些迷糊。仿佛見他朝我招招手,機械的邁著步子。
“淩雲妹妹!”天宇一把拉住我,我還是不停的做著前進的動作,好像有一條線牽引著我似的。‘啪——’好痛!我本能反應用手捂住一側的臉:“你幹嘛?”我朝天宇吼道。天宇緊張的看著我:“清醒了嗎?清醒了嗎?”咦,我不是在門外嗎?怎麼跑到裏麵來了?
‘啪啪——’掌聲。“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他起身朝我們走過來,我和天宇往後退,我們倆的手一觸,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跑!我們以閃電的速度轉身朝門口跑去,‘嘭——’我們倆都貼在所謂的門上了,不對,大門在我們腳下!看著門外漆黑的院子,伸手一摸,沒有門也能變成牆?!沒轍隻好在使一次。拉著天宇後退幾步舉起劍朝那虛無的牆劈去,‘嘭啪——’冒出點點火星。手一摸,大門不對是虛無的牆依舊存在。冷汗唰的就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