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真君難題(3 / 3)

不知何時那人已來到我身旁,與我並肩而立。語調柔和的問道:“青蓮仙子怎麼到這兒來了?”

“那,真君又為何到這裏來啊?”我慌忙拉回思緒,平靜的答道。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凝神注視著這滿園的景色。好像又是在等我回答他的提問。

(沉默無語中)

我是不想說話,一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二是有些怕身旁這人——他太深不可測了,處事波瀾不驚。沒有人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所以,我最好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他靜靜的注視前方,說道:“這裏很美!看來這裏的主人是頗費了些心思啊!!!”

我說:“是啊……確實是與眾不同。”

他看了我一眼,說道:“仙子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什麼,什麼問題啊!!”

他繼續說:“這個時候仙子不在“小築”,為什麼在這裏?難道是忘記了或者是反悔了那三日之約嗎?還是有意逃避什麼?”他說得如此平淡,我聽得話裏有話。好厲害的楊戩!

我沒有回答,因為沒想好怎麼回答。想想,最好的回答是,選擇沉默!見我沒有答話,他側轉身注視著我,像是要從臉上看出些什麼!!!

我心說,今天不管你怎麼盯著看。我是不回答你任何問題的……嘿嘿,反正我時間很多,又沒有官職的束縛。楊戩,你可不一樣啊!身兼重職!!看咱們誰耗的過誰!在我心中偷樂的時候,他的一句話差點讓我被一口氣噎死——我正好深吸一口氣。如果我真的被噎死了,恐怕在仙界我是第一個。

“仙子的容貌並不出眾,尤其是在這仙界。可算是平常的平常,如果是在人間算是容貌清秀!剛才細細端詳,確實像諸仙所說的,有與眾不同之處,自來的一種超脫之氣!今天才發現,仙子偏愛素雅的衣著,不像那些仙子穿著華麗以為很美,確是俗不可耐。”他悠然說道。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怎麼聽著這麼別扭啊!我轉頭給了他一個白眼!看到他臉帶一絲笑意!

“哼!我怎麼比得了那些仙子,她們是仙界璀璨的明珠。我隻是,蓮居的一個小小的蓮花仙子。至於,衣著素雅嗎——我喜歡!”我沒好氣的說道。

他嘴角微微翹起,含笑說道:“仙子終於開“金口”了。我以為,你是準備一天都不說一句話。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能讓你開口說話,那我早就應該這麼做。省的耽誤這麼半天。”

我柳眉緊鎖怒視眼前這個人:“二郎神,你這話什麼意思啊!你……你太可惡了!”

他瞟了一眼我,把目光移到遠處,說道:“沒什麼意思!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兒?至於,仙子指責楊戩可惡,有何證據?”

我舒緩了一下心緒深吸一口氣,說:“不為什麼,來這兒需要理由嗎?至於,真君索要的證據,本仙子沒有!”

他聽了我的話,又把目光移回來。微挑眉梢,說:“這“不為什麼”是什麼?難道不需要理由嗎?”

我氣呼呼的說:“我隻是偶然到這兒的。出於好奇才進來看看!信不信由你!!”

說完轉身步出竹亭,沿小徑往回走。他緊隨其後也出了亭子,沒走幾步,他便說:“既然是這樣,我相信……你所說的!!”我心說,你真的信嗎?你若信,你就不是你了!!

我沒有停住腳步,答道:“真君相信最好!就怕你不相信!!!”

哈哈……楊戩笑道:“我當然相信。仙子夜晚真的常去……銀河邊嗎?”

“是啊!怎麼了?那銀河又不是你家的,怎麼,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了!”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那……你在哪裏真的沒有遇到過什麼人嗎?”他問道。

“嗯,遇到過。不過,我說的那仙人可不是你!”我邊說邊往前走。

“哦?那人是誰?”他追問道。

“我幹嘛,要告訴你啊?”我說。

“我,隻是隨便問問,幹嘛這麼……”他欲言又止。

“我不認識他,所以我不知道他是誰!即使,我知道他是誰,我也不會告訴你他是誰的!”說話時,略側頭看了他一眼。他隻是淡淡的一笑,就沒再追問什麼。我心說,就這麼簡單就過關了?他的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熟悉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唉……!熟不熟悉先不說,在他麵前還是小心點為好!腳步略放緩慢,看著周圍的景物……這裏的景物、草木都有種熟悉的感覺,我何時來過這裏嗎?應該不會的,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一陣清風帶來淡淡花香,抬頭看時,已來到離溪邊不遠的桃林。桃花隨風飄落,淡粉的花瓣在微微的風中漫舞。我被這眼前的花雨吸引,任花瓣飄落在肩頭……伸出雙手去接觸那紛飛的花瓣,花瓣飄落掌中是那麼的輕柔。滿眼都是飛花,慢步花雨中,有些情不自禁的輕吟:

高閣客竟去,小園花亂飛。

參差連曲陌,迢遞送斜暉。

腸斷未忍掃,眼穿仍欲歸。

芳心向春盡,所得是沾衣。

風兒,輕拂,不知從哪裏送來一個聲音,是那麼的縹緲‘好一個“所得是沾衣”!’.這好像來自遙遠的聲音驚醒了我。

定睛看看那說話的人,正手扶一棵桃樹,眼中充滿笑意的看著我。“仙子不僅琴彈得好,而且飽讀詩書。”他說。我有些尷尬,隻在心中吟誦。怎麼就說出來了?在看自己立於林中,身上已落有花瓣。心說今天的失態,怎麼偏偏又讓他看到?我心裏別扭,又不知該說什麼?!

隻能朝他笑了笑說:“真君說笑了!”

見他朝我走來,我也轉身往橋那邊走去。過了橋繞過花叢穿林而過,我們都沒有再說什麼。就這樣一前一後,默默地走出大門。當我邁出大門的那一刻,心中有些失落。沒走幾步,就忍不住回身看了看這座殿宇。現在才覺得它應該建於上古時期,因為感覺到它透出一種遠古的氣息。再看看那幾個銀字,雖已久遠但是仍舊光澤不退……看著大門緩緩的關閉!突然覺得心中某個角落一痛,眼前升起了一層水霧,兩滴清淚滑落。為什麼會心痛?為什麼會落淚?我與這裏到底有什麼淵源呢?不禁仰頭望空而歎:“唉!來自茫茫雲海,回歸何處?”

四周雲海起伏,顯得這裏更加的虛幻、朦朧……。

我站在雲頭,久久不願離去!直到身後傳來歎息聲,我才會過神兒來。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尷尬的笑了笑。說:“顯聖真君久候了!”他沒說什麼,可是那眼神中帶出了點兒什麼!

在回去的路上,我留意周圍的一切。因為,想過幾日無事之時,再來這裏看看。周圍看不見什麼標誌,我隻覺身處在那祥雲繚繞之中。側頭看看身邊的楊戩,他目視前方沒有什麼表情。也許是感覺到我的目光,他側頭看著我,目光中全是詢問。和他目光一對,我趕緊四處張望裝作沒看見!

我趁他不注意,飄身跳到另外一朵雲上。一蹲身就坐在那雲朵上,停住不走了。

楊戩就在不遠處停下來,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轉身回來,很嚴肅地看著我。“仙子因何不走了?”他問道。

“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還請真君先行一步吧!”我說。

他靜靜地看著我說:“不用費心思了,你不會再有機會來這裏!所以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和我回去。不用耍心眼兒,知道嗎?嗯!”

“我……我沒有……就是想耍心眼兒,也不敢和你耍心眼兒啊!”我嘟囔著到最後聲音是越來越小!

他眼睛微微一瞪:“你說什麼?!”

我看著他,撇撇嘴,什麼也沒說。磨磨蹭蹭的站起來。不情願的隨他駕雲回去。楊戩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比我早成仙幾年(何止是幾年)!法力比我高一點點(何止是一點點)!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我心裏不服氣的嘀咕著。

不多時,就來到蓮居的門口。不用進去就知道裏麵是熱鬧非常,因為還未到蓮居就隱隱聽到仙樂飄來。我皺皺眉,轉頭看看楊戩,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永遠都是一幅處驚不變的神色,隻是眉頭微微一抬看著我好像是說,都到門口了還不進去!我嘟囔著白了他一眼,邁步就往裏走。結果,被一隻手拉住手臂,我手臂一甩想掙脫,沒有成功!

“你最好還是隱身進去,省的麻煩!”楊戩平靜的說。我心說遇到你才是麻煩呢!

不過我還是隱身,走了進去。楊戩隨後也走了進來。來到花園的門口,就聽見裏麵是歡聲笑語,哪裏是來賞花的,分明是來聚會的!!!

我看看楊戩,他也側頭看看我。隱身居然也能看見我?這家夥也太厲害了吧!

我傳話問道:“你現在還要進去嗎?現在走還來得及。”

“你不是要逐客吧?”楊戩也傳話給我。

“不是啊,我沒有那意思。隻是早就聽說你好清靜,所以才這麼問的!”我慌忙答道。

“不是就好!嗯?是你先進去呢?還是我先進去呢?還是……?”他問我。

“反正他們也看不見我,就一起進去吧!”我笑著說。他微微一點頭。我們就一起走進花園,而後就分開行事。他往諸仙那邊去了,隻聽得:“還以為真君不來了呢?”

“怎麼能不來呢?隻是手上有些事情,所以現在才來。……”楊戩答道。

……

我略站了站,搖搖頭。緩步走到自己的房間。現了真身,坐在桌前平靜了一會。起身來到妝台前,對鏡理了理妝容換了一件外罩紗衣——淡藍色的及地荷葉擺紗衣。而後走出房間,緩步來到花園裏。

在離亭不遠的地方停住腳步。看著眼前那熱鬧景象有些感到眩暈——清靜慣了,看著這麼多人晃來晃去的,眼暈啊!微閉雙目定了定神,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見一位仙子朝我走來,她烏發挽於頭上發髻上戴有珠花,銀釵,耳畔帶有小巧的耳環閃閃爍爍。身著白色衣裙,銀色腰帶束在腰間,衣帶飄飄緩步而來。走近些看到她麵容清麗,麵如桃花。恰如那出水的芙蓉,超凡脫俗。她同時也在打量我,我還和往常一樣沒有特意修飾自己。白衣白裙,外罩淡藍色紗衣,同色腰帶,天藍色飄帶係在腰間。發髻上戴著玉冠和玉簪,在無別的佩飾。

我們對視了很久,“你是……你就是青蓮仙子?”她問。

微微點頭:“是的,請問仙子是?”

“我是鶴仙。早就聽仙姑他們說起你。所以今天貿然前來,仙子莫怪!”她笑著說。

“仙子不該這麼說,今日我邀眾仙前來賞花。仙子能來是我之幸”。我含笑說。

她拉住我的手輕聲說:“有話對你說,你可別嫌我囉嗦多事!今天來了不少神仙。其他仙人都好說。有幾位你最好離她們遠一點!”

我詫異道:“這仙界還有那稱王稱霸的不成?”她把我拉到一旁的一株梅樹下,又往亭那邊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注意我們,才放下心說:“那到不是。隻是不好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