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整個京城的大家小姐、名門閨秀的聲譽就這麼交在我手上，你也不怕到時候結親不成，反而結仇嗎？”許澤將名冊推回去後說道。
倒也不怪許澤這麼說，這份名冊上細細記載了所有女眷的性格、喜好、行事，甚至就連有些女子作下的陰私勾當都被記錄了下來。這重寧當真是怕他遇人不淑啊。可這冊子若是到了有心之人的手中，或是許澤說漏了嘴，怕是這冊子上的女子都活不下去了。
顧熙煜對此倒是沒有感到什麼驚訝，隻是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重寧也是一片好心。”雖然，這份好心做的過了些。
“怎麼會結仇？”顧熙煜抬眼看向許澤繼續說道，“你向來不是會些事去說嘴的人，而我也不覺得還有人能從你手中取走這份名冊。東西既然已經費心費力做出來了，總是要派上用場，才不算白費心力。重寧的性子你也是清楚，就是看著長大了，實際上還是個孩子心性。你若是不收，她少不得又要鬧了。”顧熙煜又將名冊推了回去。
見此，許澤隻好將名冊收下。繼而，兩眼直直地看著顧熙煜故意長長地歎上了一口氣，“說吧，為什麼突然將這樣的麻煩放在我手上。我就不信，小重寧錄出這份名冊後，你一眼都未看過。”
顧熙煜笑了笑，“知我者，許澤也。”說完臉上的笑容刹那間便收斂了起來，轉而間麵上帶上一抹沉重之色，“蕭妃要與你說親。如今雖不清楚她這麼做的目的，但顯然她要做的不可能隻是一樁親事。到時候，隻怕說親是假，毀你是真。”
聽到這話，許澤也收起了之前一派的閑散之色。
“就連你都探不出其中的緣由嗎？”許澤皺了皺眉，麵色有些陰沉地接著問道，“她想將何人說給我？”
顧熙煜點了點頭說道，“是她的侄女。自古帝王多疑，天家薄情。這三年來，雖然你一直關注著這朝中的風向，可到底不是在這廟堂之中，有些事你不能察覺得到。如今，他已經在提防著我了。”
說到這裏顧熙煜不由得嗤笑了一聲，眼中也流露出了幾分譏諷之色，“不過，被提防的人不止我一個，大哥、三弟，除了四弟還小不知事，剩下的在他眼中哪一個不是想要處心積慮奪他權柄、謀他地位的？”
顧熙煜說完，室內便是一片良久的靜默。許澤看著眼前多年相交的好友，心中默默歎息。蕭妃或許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才動了給他說親的念頭。這權勢本就是如此，亂人心性。有朝一日，顧熙煜坐上了那個位置，那他們也不可能在像現在這般輕鬆地交談了。
君臣有別，這四個字就足以將他們過往所有的情誼深深壓下。
許澤看看這後院的小屋，縱然處處透露著幾分雅致，但卻依舊掩飾不住其中的簡樸，就連采光都不是很好，縱然是白天屋內也總是灰蒙蒙的。
這茶坊雖是許家的產業，但也是眾多產業中最是不起眼的一個，就連許澤自己都沒有去上過幾次。最初，接到顧熙煜的信說是約在這個地方的時候，許澤都是一愣，差點沒想起來這茶坊也是自己的。本以為是太子殿下的一時興起，現在看來更多的則是不得已。
良久的寂靜之後，許澤才開口道，“行，我清楚了。那簫氏女我會多加提防的。那位最想看到不過是製衡之勢，既然如此，做戲罷了，有何不可？”
“是啊，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