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未曾想過自己說到這個份上後,自己女兒依舊在推拒。但到底安母還是心疼自己的女兒,嘴唇幾番嗡動,卻還是依舊沒有吐出什麼過於嚴厲的話來。
“樾兒你是家中唯一的嫡女,有件事情你需得明白。安家除了你之外沒有女兒能有資格去在這件事上爭上一爭。京中顯赫人家甚多,我們安家根本排不上什麼名號,所以你若是能嫁給許澤,將會給安家帶來無限的益處。樾兒,你總是要為安家想想,為你的嫡親哥哥想想。再過上一二年,你哥哥就要回京述職了,若無貴人相助,單靠你父親,你哥哥恐怕依舊不能在京任職。樾兒,翊兒自小便疼你這個妹妹,在他心中可能我這個做母親的都要排在你的後麵,如今你就一點都不願幫幫你哥哥嗎?”
安樾看著母親期待的眼神,心下複雜,在今日之前她雖然做好了自己的親事會為安家的未來服務的打算。卻是從來沒有一日會想到,事情會漸漸向著她最是不願的方向發展。
原本,安樾隻是覺得自己的婚事就算是為了結兩家之好,為安家的發展添上一份助力,但是這份婚事也是有她可以選擇的權力的。等到那時,她會和母親說,為她找上一樁可以平淡度日的婚事。
隻是即便安樾心中再是不想如此,卻也是知道母親說的對。她生於安家,養於父母之恩,日日順遂至今日,若是有事情合該是要她為安家做的,那她便不能逃。想到此處,安樾突然覺得心裏有些沉重,不全然是感傷,更多的是一種無力。
“母親,女兒明白了。隻是女兒養在深閨後院中,怕是很難見到將軍。但是,若有機會的話,女兒定然會搏上一搏的,也算是為安家爭上一次。”半晌,安樾才再次開口,算是應下了這件事。
安母看著這樣的安樾,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我兒能想開便是最好了。我有些乏了,你也回去早些休息吧。”
“嗯,母親也好好休息吧。女兒就先回去了。”
安母看著安樾離開身影,突然對著從一開始就像是塊木頭立在那裏的嬤嬤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我也是知道樾兒那孩子的性子,不過是求一生安穩。可我還是逼著她想辦法去嫁給許澤,就為了安家的往後,我或許就要將我女兒一輩子都搭進去。”
安母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的傷感,安樾、安翊都是她的親生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舍不下的。
“夫人,您之前不是也讓人打聽過了嗎?鎮國大將軍是個好人,身邊幹淨,人又孝順,品行俱佳。而且,老奴常聽人說,從戰場上下來的將軍都對妻室極為敬重。若是小姐能嫁給他,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若非如此,老奴看夫人也不會想到這麼一條路子,夫人的心軟著呢。”
老嬤嬤上前勸解道。她本是安母的乳娘,算是一步步看著安母從尚未出嫁的小姑娘變成了膝下有兒有女的一家主母,她怎能看不出安母心中的苦楚。
“希望如此吧。”安母長歎了一口氣。
自古女兒家出嫁便是如同再去投了一次胎。嫁得好了,後半生可以安度。不好的話,怕是連哭都沒有處地方。若是尋常結親,娘家或許還能幫襯上一二,讓夫家不可亂來。但若是攀了高枝,那娘家便是再有心也是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