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要說的,是現在在她對麵打盹的男人,人前人後都不一樣,在敵人麵前是嗜血閻王,在他認為是朋友的麵前跟一個孩子差不多,那副玩世不恭的摸樣任誰都聯想不到嗜血閻王吧?對了,這家夥還有個缺點,就是總愛誇獎自己!
好吧,他長的的確不賴,刀削般剛毅的下巴,筆挺的鼻子跟好看的唇形,重點是他的身高,足足高了她一個頭,再加上一身冷色衣服,不笑的時候還好,一笑,那什麼嗜血閻王的威名就破功了!
“不要這樣嘛,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笑臉沒有收斂更加變本加厲起來,見她不再理會自己,蘇問淺撇撇唇,懶懶的往身後一躺,倚在石柱上半眯著雙眼,當著杜雲娘的麵打起盹來。
無奈的歎了口氣,杜雲娘是拿這個大男孩般的男人沒轍了,不怕打不怕罵,更加不會在意別人對他的意見,這虎頭山,跟傳聞中的也差的太遠了吧!
深呼吸,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的醫書上,這是蘇問淺從蕭之水那兒拿的,為的就是讓她不死守在穆文軒的身邊,空出時間來聽他嘮叨。
“啊……”
就在院子安靜的隻剩下蟲鳴鳥叫的聲音之時,一個痛苦的叫喊聲從杜雲娘身後的房間傳來,杜雲娘將手中的醫書放下迅速的往房間跑,蘇問淺亦是,在杜雲娘的身後跟進房內,看能否幫上她的忙。
眼前的這一幕讓杜雲娘的心泛著疼,雙手雙腳分別被綁在床鋪四處的穆文軒額頭狂冒汗,眼圈微微透著黑色,正瞪大了雙眼大聲呻吟著。
“不……不要打她……伊人……”
不知身在何處,眼前浮現一幕幕妹妹被鞭打的畫麵,穆文軒想上前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隻得大聲喊著,渾身的痛楚仿佛就要侵蝕他的全身,痛苦難耐!
吸吸鼻子,杜雲娘上前一步俯身壓在他的身上,以自己身上的重量阻止他繼續亂動下去,紅著雙眼望著他呈黑色的眼眶,心疼與不舍化為柔情,傳達到他的眼裏。
蘇問淺快步走到桌前從瓷瓶裏麵倒出一顆藥丸,捏著他的嘴硬是逼他吃下,心裏不解,究竟是何事,導致他銘記於心?
“他到底經曆過什麼?”若不是傷害極深,又怎麼會銘記於心?
蘇問淺是個有話直說有問題直接丟出來的直爽人,看著穆文軒漸漸平複,心裏疑惑。
“一個愛護柔弱的妹妹有些誇張的哥哥,你覺得他能經曆什麼?”又將問題丟回給蘇問淺,杜雲娘起身將束縛穆文軒的繩子解開,每解開一處,那道紅腫的傷痕就觸動她的心,恨不得傷口是在自己的身上。
“這麼巧,我也認識一個柔弱……”
“問淺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蘇問淺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碧藍色身影從門口飛奔而來,一下撲進蘇問淺的懷裏。
碧藍色身影的出現讓在場的人都愣住,蘇問淺回過神,順著女孩的動作將她擁進懷裏,然後寵溺的揉揉覆著烏黑青絲的小腦袋。
“怎麼跑過來了?有沒有摔著?”
蘇問淺的柔情讓杜雲娘雞皮疙瘩掉一地,若不是心情太過於低沉,她絕對會笑出來。
女孩窩在蘇問淺的懷裏,久久的才羞澀的探出小腦袋望向杜雲娘,笑顏展露,不吝嗇的朝杜雲娘甜甜一笑。
“蘇問淺,文軒需要休息!”不想他們打擾穆文軒休息,杜雲娘淡淡的開口,抬起他的手默默的給那些傷痕上藥。
“文軒?姐姐認識哥哥?”
沒等蘇問淺說話,他懷中的可愛女孩探出頭望著杜雲娘,小臉在看到她身後床上躺著的人震驚不已,小嘴顯O形。
“小乖,別鬧了!”
蘇問淺擁著小女人的腰際就往自己的身上帶,隻是以往都不會有異議的人兒這次卻重重的推開他,因為沒料到,身體往後傾的蘇問淺隻能鬆開環著她的腰的手臂,驚訝的望著屬於自己的甜美撲進別的男人的懷裏,那個男人正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穆文軒。
“哥哥,哥哥……嗚嗚嗚嗚……伊人終於……找到……嗚嗚嗚……”
哭泣聲掩過說話的聲音,女孩撲進不省人事的穆文軒懷中,傷心的放聲大哭起來!
杜雲娘被這一幕呆住,回頭看看蘇問淺,見他聳聳肩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又將視線放在哭的好不傷心地女孩身上。
較弱,讓人看一眼就想要疼她寵她,她在喊文軒哥哥,難道,眼前這個小女孩就是讓文軒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的妹妹?
“哥哥……你生病了嘛?哥哥……哥哥不要不理伊人……”
女孩仍然忘我的哭泣,這讓一旁的杜雲娘跟蘇問淺都皺起眉頭,為了不讓哭泣的穆伊人打擾需要休養的穆文軒,杜雲娘朝身後的蘇問淺使了個眼色,蘇問淺收到指令上前兩步,雙手分別往穆伊人的腰上與腿部一摟就往外帶。
“放開我,我要跟哥哥在一起……放開啦……”
盡管佳人在懷,蘇問淺可沒有那個精力去享受,首先他得先製止懷中的小女人朝他亂揮的手,還有,他要知道一切,包括穆文軒那一句‘不要打她’,他要知道究竟是誰動了她,他不會放過那些人的!
拿起帕子替他拭去額頭邊的汗珠,杜雲娘小聲的歎息著,蘇問淺與穆伊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原本打算跟上前去了解一些情況妻兒發現自己根本就離不開,看著他越漸消瘦的臉龐心裏極痛,什麼都幫不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沒用。
“文軒,若是你心裏真的有我,就堅強些!”
纖手撫上他的,十指緊扣,人家說十指緊扣心連心,為何他就是聽不到她的心聲?
“在我還沒有開口說愛你的之前你不能有事,聽見沒有……?”
輕輕地伏在他的胸口前,隻有確定那依然有規律的跳動的心跳她才能相信他還在她的身邊,三天了,他從路上就一直沉睡著,整整三天過去了,他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難道他就舍得她難過嘛?
將手靠近唇輕輕地給予一個輕吻,閉上眼,淚水一滴接著一滴沿著她的眼角滑向發際,最後落在他白色的裏衣上。
不曾有過的不安與難過一股腦全都湧上心頭,曾經不管如何難過她都不曾放任自己這般發泄似的哭泣,在她的眼裏,隻有弱者才會哭泣,現在她不否認,在愛情的方麵她真的變成了弱者,曾經坦蕩蕩的瀟灑神偷不再,再怎麼堅強,遇到了愛情她還是個普通的女人。
“我以為我不會再愛人,是你讓我再次相信愛情,在我愛上你之後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丟下我一個人傷心難過?”
床上的男人依舊沒有動,像是靜靜的聆聽!
“那個男人走後,我跟娘親相依為命,娘說,這世上除了她跟那個男人以為沒有誰是一定要對我好的,這句話我一直銘記著,母親讓我學會堅強,師父讓我學會感恩,師兄讓我學會寬容,而你,讓我知道在這世上還有人關心我愛護我,文軒,沒有你,我怎麼辦……”
杜雲娘抽泣著,聲音很小,她沒有發覺,躺在床上的穆文軒左手的手指動了動,然後慢慢的睜開雙眼。
“你牽掛的妹妹就在這虎頭山寨子裏,難道你不想看著妹妹找到自己的歸宿……”
手中細微的動作將杜雲娘的話頓住,瞪大雙眼看著緊牽著的手的食指動了動,心一下子往下沉,抬眸,對上一雙迷離的雙眼。
“文軒……”
迅速的將自己身上的重量移開,杜雲娘反手牽著他的,坐在床沿望著意識慢慢清醒的穆文軒,無盡的驚與喜讓她又哭又笑,樣子好不狼狽。
“這是……哪裏……?”
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望著陌生的環境,穆文軒疑惑的望著淚水還在眼眶打轉的杜雲娘,心疼的皺眉,想抬手替她拭去淚珠,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他這是怎麼了?
“我們在虎頭山,這裏很安全!”抬手胡亂往自己的臉頰一擦,微微顫動的嘴角已經替她表明了此時的激動心情。
“虎頭山?”
溫柔淺笑,杜雲娘將這幾天所經曆的事情簡單的跟他說了一遍,穆文軒聽得仔細,雖不能渾身無力不能動彈,卻極其不舍她的守護。
咽咽口水,卻發現自己口幹,望向杜雲娘,“水……”
杜雲娘聽見他乞求的眼神後為難,蕭之水說過這三天不能讓他碰水,可看他的樣子,好像很渴,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