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像以前預設的那樣冷靜地看待婚姻這個問題。

他曾預設自己把婚姻當成生意,隻要資產在手裏,家庭地位穩固,那麼丈夫出外做什麼事情,他都應該是以包容為主的。可是,攸昭發現自己不能這麼做。

居然做不到的。

攸昭開了一盞燈,坐在窗前,有些沮喪地看著燈下自己孤獨的黑影:原來這樣的包容是做不到的嗎?變得像段客宜那樣痛苦又不堪是在所難免的嗎?

攸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眉頭緊皺。

今天的攸昭非常不開心,眉頭一直沒有鬆開——就像他的心結一樣。

因此,晚上的時候,攸昭也沒吃多少飯——雖然,攸昭還是“遵從屈家規矩”地讚美了一番薑慧息的廚藝,但事實上沒有吃下多少東西。

今晚屈荊也沒有回來吃飯,因為要加班。

薑慧息便以為是這個原因影響了攸昭的心情,故在飯桌上責怪地說:“荊兒也真是的。新婚的人,怎麼老不在家裏吃飯?”

攸昭下意識地為屈荊辯護:“這和結婚沒關係!他本來工作就很忙的。我現在也是特殊情況,等我換新工作了,怕是比他還忙呢。”

“那是啊。”薑慧息笑道,“你們年輕人工作就是很辛苦的。”

屈爸爸卻嘟囔說:“我就說做生意不好吧。你好不容易辭了職,還是去做生意?”

薑慧息白他一眼:“是啊!做生意賺錢那麼不好,你靠死工資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啊?靠你會抬杠抬起一個大別墅嗎?”

屈爸爸哼哼兩聲不言語了。

攸昭趕緊扒兩口飯,說自己已經吃飽了,以免卷入公婆之間的戰爭。

攸昭吃完了飯,回到了臥室裏,獨自發呆。窗外微微飄起了細雨來,沾濕了透明的玻璃窗。攸昭想起了屈荊,便給他發了條信息:“下雨了,別忘帶傘。”

發了之後,攸昭都覺得自己這信息很多餘。屈荊還用擔心帶傘這種事情嘛?湯軻肯定幫他準備好的。再說了,就算湯軻也忘了帶傘,總還是有車的。坐著豪車,還怕下雨麼?

攸昭的手機在櫃子上顫了兩聲,屏幕閃出一條信息:“屈荊:想我了吧?”

攸昭看到了這條信息,哭笑不得,回答:“確實是。”

屈荊那邊確實是坐在車子裏。湯軻就坐在駕駛座上,從後視鏡看到屈荊的嘴都咧起來,就知道了,說:“和昭總發信息呢?”

屈荊道:“嗯。我得早些回去。他都想我了。你車能不能開快一點?”

“下雨啊,老總!還開快車,開去黃泉路最快!”湯軻沒好氣地說。

“就你脾氣比老總還大。”屈荊不得不批評了一下秘書的工作態度。

湯軻倒沒什麼好說的,手機卻響了。湯軻接通一聽,便聽見花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九點半,我在菩提路等你。”

這話沒頭沒尾的,幸好湯軻上回存了花蒔的號碼,不然就當騷擾電話直接掛掉了。又因為是存了號碼的,湯軻耐心地說道:“我是湯軻。您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沒打錯啊。”花蒔說,“你是屈荊那個倒黴臉秘書是嗎?”

湯軻忍不住從後視鏡裏看看自己的臉,也沒覺得哪兒倒黴了。

這湯軻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了,五官端正,但總是繃著臉,看著確實也不太喜慶。公司裏的人也說湯軻老穿黑西裝,看著有點像黑社會。但考慮到湯軻是個沒有煞氣的BETA,便覺得比起黑社會,又更像是治喪委員會。

“嗯。我是屈總的秘書。”湯軻回答,“卻算不上倒黴。”

花蒔便說:“都三十了還處男,還不倒黴啊?”

“這是個人選擇。”湯軻維持平靜地回答,選擇不罵人是他的禮貌。

花蒔道:“行了,九點半來菩提路。”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湯軻語氣裏寫滿拒絕。

花蒔說:“你就陪我喝一杯酒嘛。我酒癮犯了。但我怕我喝醉,身邊沒有人看著,容易出事兒。我看你這人品行還可以啊,信得過,約你陪我喝一杯。”原來,這花蒔說要戒酒,戒了沒幾天就渾身難受,非要再喝一杯。可攸昭呢,現在要做個潔身自好的人妻,是不能陪他去酒吧的。花蒔想來想去,覺得那些酒友都不靠譜,忽然就想起湯軻這個人來了。湯軻吧,是個BETA,不受信息素影響,而且據攸昭說,湯軻道德感還挺強的,X觀念保守,應該是可以靠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