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我簡直是太失禮了(2 / 3)

葉之清滿臉不忍的看著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他轉身離開,朱曉曉目色恍惚,後來所發生的這一切的一切就隻換來了他一句滿是內疚的對不起?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華麗的大廳和分流的人群,歌樂升起的午夜裏,卻怎麼也覆蓋不住她滿心泛起的寒涼,諾言和信任,都是那麼容易的就被打破了,人和人之間,信任還能剩下幾分?她該相信誰,又值得不值得別人相信她?這一切,都在漸漸的現實著。

“你怎麼自己站在這裏,我以為你跟過來了。”唐米沒頭沒腦的跑了過來,很抱歉的對朱曉曉說著,朱曉曉恍然一笑“是我自己跟丟了而已。”

她是有心事的,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卻心細如塵的讓唐米如何能不知道這一點,隻不過朱曉曉不去說,她便也不問,隻是隱約覺得,這個女孩子安靜的讓她心疼。

宴會散場時,已經是下半夜了,朱曉曉自己打車回家,路上卻偶然的遇見了徒步前行的葉之情和安妮,正逢紅燈口,她躲在出租車裏看著街道邊的那倆人一路擁行。

葉之清將安妮摟在懷側,時不時的低頭笑語,清冷的街道上,橘黃色的燈光下,這一幕在晚春猶寒的深夜,憑添一抹暖意。

朱曉曉低了低頭,以免街邊走過的倆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出租車內播放著的午夜電台,是一擋不知名的深夜節目,電台的主持人低沉柔和的聲音穿破機器的轟鳴聲,透入這薄弱的安靜裏。那一瞬間,朱曉曉隻覺得自己孤單的無以複加。

“唐朝,你是個八嘎。”唐米公寓裏,她舒適的依在沙發上,將腳丫子放在茶幾上,對著對麵低頭看書的唐朝惡語相向。

唐朝抬起眼來,對麵的唐米跟著貓一樣懶懶的靠在沙發裏,抱著一大杯熱奶茶低語呢喃,出口的話卻是那麼的讓他無語。

“你怎麼忍心對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這麼不是東西呢?你都不知道,她今天一個人站在那裏捏著酒杯的樣子孤單的讓我心疼,可是我一想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你也有份,我就覺得你是個大八嘎。”

“……唐米,你能不把這麼難聽的話用這麼文藝的語氣說出來麼?”唐米無奈的問著。

唐米眯眯著眼,笑靨宛轉,她心滿意足的看著被自己塗的綠綠的腳趾甲,頓時覺得自己仿佛是一顆樹,在春季生長出嫩綠的枝條和葉子,拚命的吸收著陽光的味道。

“你看我腳趾甲是不是很有清新感?”她笑問著。

“恩,跟大宅門口那油漆塗的垃圾桶似的,這色兒。”唐朝說了句最不該說的實話,然後他說完了就後悔了。

“唐朝,你簡直是我見過的最惡毒的男人,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把善良的小姑娘玩弄於手心,你這樣做是會遭天譴的。”唐米無比氣憤。

“你不詛咒我你難受啊,我可是你親弟弟。”唐朝出言喊冤,順便一伸手把唐米企圖往他杯子裏伸的腳丫子給打開了。

“你就是一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細菌的菌,菌子,你這樣的人是見不得陽光的,陽光的紫外線一定可以活活把你殺死,你隻適合生存在黑夜,蒙蔽了別人的眼,然後吞掉別人的心,說你怎麼這麼惡魔呢?”唐米繼續惡毒著。

“我吞誰心了,你至於這麼打擊報複麼你。你怎麼不想想你對陳易怎麼樣。”唐朝出言反擊,他對唐米對陳易的態度早就已經看不慣了。

果然,唐米一蹦而起!站在沙發上掐著腰對唐朝說:“我是貓,他是玉米,我要吃魚,玉米是喂兔子的!你見過吃玉米的貓嗎你,傻了吧你!”

“傻了的是陳易,他就不知道,你根本就是一塊捂不暖和的白眼狼,你說你耽誤人家這麼多年,你不結婚人家也不結,你不覺得你做的很惡毒麼,男人年紀大了精子質量會下降,萬一以後他等不了跟別人結婚了,結果了生個癡呆兒出來,賴誰呢你說!”唐朝大聲的訓斥著唐米,順便轉移話題中心。

一聽這話,唐米果然訕訕的軟了下來,灰溜溜的重新坐在沙發上,賠著笑說:“我拜托你給我買的畫怎麼樣啦?”

唐輕哼一聲,想了想還是不要把事實告訴她比較好,於是回答道:“買好了,過幾天就可以拿到了,價錢是按你說的辦的。”

“那就好那就好。”唐米嘻嘻哈哈的說著,又趕緊的給唐朝續了杯水,一臉討好的模樣,就差撲過去給他揉肩捏手了。

唐朝好奇的說:“那副畫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念念不忘的呢?”而且然後陳易看完那副畫之後立刻就來了個大醉當宿,他覺得這裏邊一定有文章。

唐米說:“到是也沒什麼好的,就是一個生活窮困的朋友畫的,我想幫他,又怕他介意,所以隻好用這個法子了。”

唐朝失笑:“你是拿我的錢做慈善啊,你問我樂意不樂意了麼,我還窮困呢你怎麼也不私下田螺姑娘似的幫幫我?”

“窮你個頭啦!滾回去睡你的覺,賴我家幹嘛!”唐米打著哈欠,毫不客氣的把好奇的唐朝給轟出了家門去。她才不要告訴他這麼多事呢。

唐朝第一次見到那副畫的時候,還是在上次陳易和孟川相約的那家咖啡館內,唐朝打量了孟川一眼,他身型清瘦,帶著一副大大的黑邊眼鏡,安然的坐在那裏捧著一杯水,水是免費的,孟川沒舍得要一杯咖啡或者是茶。

他身上的衣服洗的已經泛了白,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它當初的價值不菲,唐朝一眼漂過去就知道,孟川不是個一般人,他身上,肯定有著唐米所不知道的故事。

“在這。”他抬手跟陳易打招呼,陳易陰翳的眼神有了片刻的理智,招呼了唐朝一聲,二人朝那地走去,相互握手,坐定。

“這是我朋友,姓唐。”陳易介紹著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唐朝。

“這是孟川。”他又對著已經把眼神撇到別處去的唐朝多餘的介紹著眼前已經提了不下八千遍,讓他恨的牙酸的青山綠水。

孟川先是一楞,隨即笑道:“好巧,我有一個朋友也姓唐,您好,唐先生。”

“客氣了,叫我唐朝就好。”唐朝不動聲色的一招手,服務生抱著單子走了過來,一彎腰:“您好先生,這是單子。”

孟川的臉猛得漲紅了,局促不安的趕緊說:“那個……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喝什麼,所以就一直沒點,您看,我簡直是太失禮了。”

“是麼?那你點吧。我倆要一杯咖啡就可以。”唐朝絲毫沒給他找台階下的窮困半點麵子,隨手將單子給了孟川。

陳易知道他是在不顯山不露水的給自己出氣,可是看著孟川縮手縮腳的樣,他又於心不忍,人家夠不容易了,這麼做是不是有點……

他遞了個眼神給唐朝,唐朝眉毛一揚:我做什麼了嗎,是他自己說的啊。

陳易眼神一緊:差不多得了吧,一杯咖啡幾十塊,那不要他老命嗎,唐米知道了還不得掐死咱倆,你死了我幹嘛要陪葬。

唐朝嘴角一抖:沒良心的東西,爺要不是為了你何苦做這不討好的人,你還說這種廢話。

陳易沒理他,趕緊把單子搶了過來,對服務生說:“一壺碧螺春,三份下午餐點就可以了,這是我的卡,直接刷了吧。”

他迅速的把卡和單子一起遞了過去,孟川慌忙的滿兜掏錢:“我有錢,我有錢,用我的吧,多少錢啊。”

服務生猶豫的站在那,陳易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走,同時對孟川說:“不用客氣了,等你再有了好的作品問世時,如果記得我這個朋友再請我吃飯也可。”

孟川感激的笑著,他知道這筆帳肯定價值不低,這間咖啡廳他是知道的,以前對他來說可能是小錢,現在……一杯咖啡就是他一天的飯錢了。

三個人見到畫時,已經是這壺茶被衝的第三遍了,孟川小心翼翼的揭開畫布,那副油畫就被展現在眾人麵前。

唐朝隻覺得心口一緊!這畫裏的人和衣服以及街景!對他來說都是那麼那麼的熟悉,到底是巧合,還是其他的什麼?

“這裏是……加納利群島?”他試探的問著孟川,孟川看著畫的眼神,透露著濃濃的不舍和眷戀,仿佛他看的不是一副畫,而是他即將遠別的戀人,即將分離的妻子一樣。

聽到唐朝這麼問,他笑著答道:“是啊,這是今年過年時的作品了,當初畫下它時,到是沒有想到它會帶給我回國的機會……”

唐朝心口一緊,下意識的回頭看著陳易,竟也是滿臉怒色,陳易不明所以,急忙著交易了錢,將畫拿到了手,再告別了孟川。

看著伴隨著自己那麼久的畫離自己而去,孟川落寞的站在夕陽之下癡癡相望,手裏的這些錢已經夠他繼續流浪的了,並且不至於過的太緊張,但是……

他腦海之中,朱曉曉溫暖單純的笑容不斷的徘徊著,他就那麼的把她留下的唯一的牽連,殘忍的以金錢的形式出售了?

輕易不想哭的孟川,今天竟然很想哭,他覺得自己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副畫,還有朱曉曉那遙遠到無法觸摸的存在,蹲下身,捂住臉,他忍不住的抽泣著。

“這副畫是朱曉曉。”車上,還在傷感著自己大義凜然的為愛付出的偉大的陳易被唐朝這句話炸了個外焦裏嫩。

“你怎麼這麼肯定是她啊?”他有些懷疑,他覺得唐朝是草木皆兵了。

唐朝沒有看他,繼續平靜的開著車,沉默了好久,天色已經晚了,奔流不息的車流紛紛亮起了由遠而近的燈,一直忙碌不休的城市,已是燈火輝煌。

紅燈口處,唐朝淡淡的說:“那件藍裙子是藤樂的,當初她走的那年,我親手送她的。”

陳易驚訝了下,卻不知如何去安慰,他記得那年唐朝精挑細選了那條藍的觸目驚心的裙子送給藤樂,穿著藍裙子的藤樂漂亮的跟不是這個世界裏的人一樣,那時候陳易就想,要是唐米穿上這樣的裙子,是不是很很好看?

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件波西米亞風格的裙子終於在歲月之中顯示出了它無與倫比的質量,從塵封多年的箱子拿出時,它依舊光鮮如初。

隻是當初的藤樂已經奔赴前程離去,而唐米卻從來不穿這個風格的裙子,那條裙子換了主人,卻依舊狠狠的刺激了這兩個男人的心。

“你還愛她麼?”陳易忽然沒話找話的在奔馳的快成飛機的汽車上問了唐朝這麼句話。

“我是說……藤樂啊。”他還生怕唐朝聽不懂似的又重複著加上了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