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醉生夢死的滋味(3 / 3)

天空下起了雨,細若無物的微涼空氣透入車內,唐朝半眯上眼,盡量的將自己的思維放空了,直到登機後,他才驀地的發現,自己身邊的位置竟然是空的,來的時候,這裏可是坐著朱曉曉的,自己怎麼能這麼殘忍的把她丟在了加納利群島?

第二天清晨,朱曉曉拖著一夜未眠的身子爬起來去上班。依舊是徒步走向那個地方,陽光照射在皮膚上的感覺,幹燥而溫暖,此時中國,卻依舊是白雪漫天……

唐朝踏進唐米家門時,外邊的天色早就已經黑了,唐米瞪著眼睛看著他一臉疲憊的模樣,忍不住的好奇道:“怎麼自己回來了呢?”

“工作完了自然就回來了。”唐朝換拖鞋,將外套掛在一旁,將圍巾一並摘下來,厚重的衣服讓他懷念著加納利群島的陽光。

“那你那小秘書呢,沒有一起帶回來?你把人家女孩子自己丟在西班牙了啊?”唐米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著,追在唐朝屁股後邊追問不休。

“給我準備飯,我餓了,我要睡覺,拿睡衣來去。”答非所問,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唐米冷哼一聲:“我又不是你家保姆,憑什麼要伺候你啊。”這個弟弟越來越不像話了簡直!

“憑我每個月都私下多給你兩成的分紅。”唐朝直接戳中了唐米的軟勒。

對於這個愛財如明的女人來說,錢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了,唐朝這麼一說,她立刻就換了一副笑臉:“您歇著,我這就去準備。”

唐米嬌小的身影流利的消失在了唐朝麵前,惹的後者揚唇一笑,他認識她幾十年,簡直是太了解她的習性了。

孟川依舊在街頭上賣畫為生,一天也沒賣出去幾副,他都有些心灰意懶了,眼見著天又黑了,今天的飯錢總算勉強的賺了出來。

收拾攤子的時候,他一抬頭,卻驚喜的看到朱曉曉神情落寞的站在那裏看著他,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一樣。

“呀?你怎麼來了?”孟川站了起來,笑著朝她打著招呼,對於她的到來他很驚喜。

“恩……下班沒事就過來看看,你有時間陪我一起吃飯麼?”朱曉曉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她不想自己回去,麵對那所冰冷的大房子。

孟川沒有想到朱曉曉主動提出來要跟自己一起吃飯,先是一陣驚慌,然後下意識的去摸口袋,他很局促,怕自己的錢根本就不夠付帳的。

“今天的飯錢我來拿,就吃的簡單些,沒有人陪我吃飯聊天,心情有些低落。”朱曉曉絲毫沒在這個落魄青年麵前掩藏自己的情緒。

她失落的笑容讓孟川心裏一揪,趕忙的點頭答應了,轉身拿了畫架,就尾隨著朱曉曉走了過來,朱曉曉有一搭沒一搭的問候著他,今天成績如何,最近生活如何之類的。

可孟川看得出,朱曉曉的心情很低落,他隻能盡量的去陪著她叫她高興了,倆人選的地方依舊是一處露天的餐館,很意外的是這裏的老板竟然是個中國人,還是一對中國老夫妻,經營的自然是中國菜。

孟川簡直兩眼放光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家鄉飯的味道了,天天靠著麵包度日,整個人都虛弱了一圈。

老夫妻對於這樣兩個異鄉重逢的同胞,自然也是善意款款,老先生慈眉善目的問:“兩位可是戀人?還是已經結婚了?”

這個問題顯然讓朱曉曉和孟川同時尷尬了,趕忙解釋著說不是,隻是認識的朋友而已。

老太太笑著將特意包的餃子端了上來:“別怪他這樣唐突的問,二位看起來很般配。”

朱曉曉尷尬的笑道:“哪裏有,叔叔和阿姨簡直太會開玩笑了。”她趕緊的吃了口餃子,不住口的讚道:“味道好好吃,是自己包的麼?”

孟川也為了化解尷尬而低頭吃了幾個,餃子味道確實不錯,得到讚許的老太太笑容滿麵的說:“是啊,每天就包這麼多,你們今天很幸運呢。”

餃子的味道,家鄉的味道,和媽媽的味道都是一樣的,現在在中國,還是過年的期間呢,四個中國人在這異國他鄉,真誠的問候著對方“過年好,給您拜年了。”

這些話在這樣的氣氛下說出來,未免不叫人有些傷感,斷斷續續的上了幾個菜,老先生和老太太就坐在了一旁休息。

朱曉曉招呼著孟川吃,孟川好久沒吃到過這些東西,一個是沒錢,一個是經常到處走,也碰不到,客氣了一會,便狼吞虎咽了起來。

不遠處的小攤前,滿是西班牙民情的舞曲歡樂的響起,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或許各加心思,隻有自己知道。

唐朝朝著宅子裏打了幾個電話,朱曉曉都沒有接到,他算了算,現在那邊也應該是晚上了,怎麼她還沒有回家?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他坐立不安的轉悠了好一會,才果斷的撥通了卡迪娜的電話:“你的休假提前結束吧,讓朱曉曉提前回國。”

“這才剛剛過去一個多禮拜!”卡迪娜大聲的抗議著,對於這個消息,她是很不滿的。

“卡迪娜,你聽我說,我現在已經回國了,她自己在島上,今天打電話沒有接,她一個女孩子,萬一出點事情可該怎麼辦?”唐朝小聲的說著。

“是你自己要回國,將她丟在那裏的。”卡迪娜對於唐朝的做法很不滿,直接了當的表示自己不會出手幫忙,便喀嚓一聲掛斷了電話。

唐朝胸悶氣結,這下才知道什麼叫鬱悶,唐米瞧的好笑,弟弟偷偷打電話她是聽見了的,明明關心的很,還要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真是鬧不懂這個家夥到底在想些什麼。

朱曉曉告別了孟川回到宅子時,電話還在不停的響著,她手忙腳亂的放下手裏的東西去接電話,這個點了,能是誰打來的呢?

“喂,您好?”她隻能用英文對話。

“你才回家?”唐朝盛氣淩人的開口刁難:“你知道現在幾點了麼?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自重些?如果你在西班牙出什麼事,公司可不給你算工傷。”

沒等朱曉曉解釋,喀嚓一聲,電話已經被掛斷,盲音嘟嘟嘟嘟的傳來,朱曉曉張口結舌!打了這麼大個越洋長途就是為了罵自己幾句!

再去看電話,足足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來自唐朝的,一時間,她心底的那絲陰暗,似乎又透露開了一點陽光一樣,驀地,燦爛如春!

於是在唐朝不在西班牙的日子裏,朱曉曉總會不定時的接到他各種的電話,有時語氣挺和藹,會囑咐自己下班早回家,吃飯要及時。

有時則是態度很惡劣的說要給她加半年的班,把她丟在加納利群島與世隔絕,朱曉曉現在身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雖然心裏罵唐朝罵的要死,可是嘴裏還是一副甜出蜜來的姿態,絕對的諷不還口,譏不對抗,逆來順手的賢惠女人樣。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厚得下臉來給唐朝撒嬌的,似乎是某一天,他罵她罵的很帶勁,足足半個小時的國際長途電話之後他依舊在喋喋不休,朱曉曉委屈的哼唧了一聲:“你就不能對人家和善點嘛。”

她下意識的抒發著自己內心苦逼的情懷,卻讓唐朝一下子啞然了,後來朱曉曉發現自己隻要一撒嬌,唐朝準得舍不得繼續欺負她了,然後樂此不疲的,直到唐朝對她這點小伎倆開始不屑……朱曉曉又陷入了新的一輪的悲劇之中去。

倆人之間的關係在這相隔著那麼遠的距離裏,似乎在悄悄的拉進著,上下屬的生疏感,一夜情的尷尬感,都融化在這曖昧之中,彼此心照不宣。

這幾天,天氣似乎總是不怎麼好,一直在不斷的下著各種大大小小的雨,淋的朱曉曉內心都濕膩膩的長滿了黴氣,她向來是討厭下雨天的。

這幾天裏,朱曉曉也一直沒有見到過孟川,她已經沉溺在這樣抬腳一身水,回頭一陣風的天氣裏徹底的淩亂掉了。隻是盼著趕緊結束了這段日子然後回到國內,她寧可把自己包成一個移動電暖壺天天在冰天雪地裏摔的人仰馬翻,也不要泡在這裏當海藻!

所以她費勁了心思之後終於租了一輛廉價的出租車,負責每天接送她去公司,以來避免她悲劇的心情因為這場雨更加的悲劇起來。

“喂?朱小姐麼。”對麵的人禮貌的用中文問候著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朱曉曉,大半夜的,到底是誰這麼有癮打電話過來……

“請您提供下您的工作日報做結交,我們要交給即將接手您工作的人。”對方依舊公式化的說著套詞。

朱曉曉卻一下子醒了,瞪著朦朧的睡眼反問道:“什麼工作結交?我可以回去了麼?”

“是的,朱小姐,可惜您的年假已經沒剩幾天了,這幾天人事處會按照國內的假表批準您休假,您在年節裏的天數則算全數。”對方善意的解答著。

朱曉曉狠狠的掐了自己腿一下,疼的哎喲哎喲的跳了幾下,滿心歡喜的說:“好的好的!謝謝你呀!我馬上就把工作日報發給你!”

朱曉曉掛了電話,光著腳便跑向了臥室,無比興奮的打開了筆記本,她可以回國了,她可以離開這個幾乎被水淹沒的地方了!哈哈哈哈哈哈!

此時的心情,正如閑得沒事走在大街上,一低頭揀到五百塊錢一樣意外和興奮,天亮之前,朱曉曉拖著一臉的青黑眼圈和隨身行李華麗的出現在了同事們的麵前。

已經趕回來的卡迪娜站在那裏,微笑的看著她,大方的張開了手臂說:“親愛的,沒想到分別的日子這麼快就到了,雖然你讓我的假期縮短了好多,但是我還是很高興認識你。”

朱曉曉笑容滿麵的抱著卡迪娜說:“雖然我不知道你這是誇讚我還是抱怨我,但是我還是代表我個人表示,歡迎你隨時到中國來。”

卡迪娜無奈的笑著,她吻了吻朱曉曉的臉側說:“你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子,我喜歡你!希望還會有機會能夠見到你。”

她放開了朱曉曉,伸手為她打開了前來接送朱曉曉去機場的車,離別近在眼前,已經年近三十多歲的卡迪娜還是忍不住的傷感了下,因為她不知道她是否還能不能見到朱曉曉,就跟之前的藤樂一樣,那麼唐突的,就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那種不知永別的離別永遠是來的最讓人受不了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