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王爺的恩寵難消受(3 / 3)

說著他毫不猶豫的又收緊了手臂,對著她的唇瓣親了下去!

啊!這是為什麼啊,為什麼!

袁嬌嬌嚶嚀一聲,又一次被人打敗了。

那男人舔舐著她的嘴唇舌尖,含混不清的道:“既然……早晚都會愛上我,我為何不早些行使自己的權利……”

袁嬌嬌徹底無語了,在那人氣場強大的攻城略地中苟延殘喘,烏雲遮住了殘月,一星紗燈朦朧的照耀著溫暖奢華的暖閣,紗簾飄渺,搖曳春如線。

沒有人上來打擾,沒有人來剪燭,長長的燈芯萎靡在珠淚裏,漸漸的要被淹沒,燭光越來越暗,終於啪的一聲清響,徹底的倒在蠟油裏,滅了……

暖閣裏一片黑暗,樓下的丫鬟們都朦朧的睜開眼,打著嗬欠互相問:“燈滅了,要不要上去,要不要上去……?”

木有人上去……

袁嬌嬌被那男人抵在了暖閣的椒牆上,他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托著她的腦袋,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晚飯時候喝的一點一點酒此時早就沒勁兒了,但這男人嘴裏還有淡淡的酒味,清甜甘冽的,帶著熱烈的氣息,將她整個身體都掏空了。

“雲澤……等等……”她頭暈腦脹,昏昏沉沉的呻吟道。

感到那雙手從腰上遊移,漸漸的移到了她馬甲的衣扣上,心裏迷迷茫茫的按住那雙手,阻止道。

這句話很有效,那雙手立即停住了,同時那個人似乎也僵硬了,火熱的身軀似乎瞬間冰冷,僵硬的離開了她,那人低喘著咬了她的耳唇一下:“你說,什麼?!”

語氣陰森冰冷,壓抑著膨脹的怒火。

“我……”袁嬌嬌猛然回神,發現了眼前的男人真實的是誰。亦知道了自己喊出了誰的名字,一時呆住了:“我……你……”她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什麼。

“哼!”

那人冷哼了一聲,忽然鬆開了束縛,在黑暗中站了兩秒,然後急轉身打開暖閣的門,大踏步的就出去了……

袁嬌嬌自己留在黑暗裏,嘴唇有些麻酥酥的,雙腿有些抖,身上還有那個暴走的男人的氣息,她回思了一回,苦笑著喃喃低語道:“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呢……”

笑了一聲,眼淚卻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南陽王違背意願的欺負,還是為自己迷惘中喊出的那個名字。

雲澤……怎樣才能忘記你呢……

丫鬟們匆匆忙忙的拿著大氅上來找袁嬌嬌的時候,袁嬌嬌還那樣木呆呆的站在那裏,丫鬟們重新點上了燈,看了看這位嬌客被蹂躪的浮腫的嘴唇,臉上隱約可見的淚痕,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都不敢問,趕緊收拾了,有兩個便攙著她下去。

憩園已經寂靜無聲,穿過遊廊回到臥房,袁嬌嬌和衣倒在床上,什麼也不想收拾就睡了。

信已經交給楊將軍帶給王虎,等見了他便回去吧。

此處真的不是久留之地了。

她心口微微發疼,躺在床上又流了一回淚。

她不知道,她此時的淚已經一半是為了雲澤,一半卻是為了剛才的那個男人了。

不管怎麼樣,愛也好,恨也好,隻要和你的生命糾纏不休,你的心裏總會有我的——南陽王頂著一張棺材臉坐在書房,用一種天下人都欠他八百兩的神色望著虛空的某一處想。

所以,這個南陽王,從小就是個較真的人,散漫是真,較真也是真,還真沒有一個姑娘讓他這樣費力的追逐,還一點都不討好呢……但是他不想懲罰她,他如今才悲哀的發現,他竟然一點都不忍心看她受欺負,不論是別人欺負還是自己欺負……當然,如果是自己欺負,在某些方麵也是可以的啦!

南陽王的陰鬱布散了整個憩園,這天晚上,電閃雷鳴,半夜時分下起了開春的第一場春雨……

一場春雨一場暖,那個誰,呼延拓,你快點娶了二公主吧,即使你不娶,等你來時,你也搶不到她了。

他在書房裏陰森森的坐著胡思亂想,恨不得親自動手將楚國二公主送到梁國太子的手上。

隻是他不知道,他今晚發了威,明日就有他忙的了……

第二日,南陽王例行的又一早去了營地,臨走前去臥房看了袁嬌嬌一眼,見她非常安穩的睡著,眼皮微微有點腫,便知道她昨晚又哭過了,十分後悔,吩咐丫鬟好生伺候,吩咐了一大串的事情之後這才放心的走。

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小兵送了一封信到憩園——是王虎給袁嬌嬌的回信。

袁嬌嬌接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飯後了。

王虎還是舊日的風格,一封書信,兩頁大紙,卻洋洋灑灑的隻寫了百十個字就完了。

王虎是跟著袁老爹讀過書的,可惜天生不是塊讀書的料,資質甚至還不如彩鳳,好容易教的幾千個大字,大概打鐵幾年也忘了個差不多,此時這百來個大字裏還有不少是錯字。

袁嬌嬌艱難的讀完,大體的猜出了意思,王虎似乎升了小旅長,百十個字雖少,但表現的意氣風發。

在展開下一張,卻是一張工筆素描的王虎的畫像,袁嬌嬌不知道,這是王虎剛離開恒州的時候做了一件不得見人的事,被人告到官裏,官府張榜緝拿他,所以才留下了這張影像。王虎把那通緝的文字撕掉了,是以這畫兒少了半邊,看起來是想把這畫兒用作報平安的輔助工具,看著那張熟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臉龐,袁嬌嬌終於忍不住笑了。又翻到下一封,卻是楊將軍的手書,告知王虎的近況,在軍中的表現等。

因為袁嬌嬌說王虎是她的異姓哥哥,楊將軍於是十分盡心,還在信中說一定會留意照顧之類的。

袁嬌嬌歎了口氣,將三封書信都包起來,連同自己的行囊一起包好,打了個包兒,便準備回南。

正大光明的走一定是走不成的,包裹倒是極小,看起來倒像是拿了些碎銀子之類的上街買東西,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哄丫鬟們說要去後園走走,讓她們都自在的玩吧。到了後園便悄悄的開了角門走了,守門的侍從見她拿著一個小包,還拿著幾支花玩著,以為她隻是要上街走走,要跟著服侍,袁嬌嬌擺擺手說不必了,她隻是去前麵的糖鋪逛逛,眾人於是也就不在意了。

過了糖鋪,拐上大街,便一邊打聽著一邊直奔城門而去了。

袁嬌嬌出了城門之後,便用銀兩雇了一輛馬車,望恒州的方向而去。

青州到恒州有大秦四通八達的驛道,袁嬌嬌是早上乘上的車,如果不出意外,一天一夜的話,也能將兩地間的路程走個半數。

所以她從早上乘上車便沒有歇息過,中午時分車夫停車要吃幹糧,袁嬌嬌多給了他幾錢銀子,人馬都沒有歇息便又上了路。

她雖然不確定軒轅玦知道她的不辭而別之後會怎樣,但潛意識裏就想快些到恒州,一身疲累的人,似乎隻有家鄉故土才能慰藉她,給她以力量。

早春的寒風颯颯的吹透簾攏,她走的急,隻穿著家常的衣衫,也沒有帶毯子或者鬥篷,一邊思歸心切,一邊又茫然的怕這樣心裏空蕩蕩的回到自家的小院。

雲澤,已經將她的心掏空了。

人們都說第一次生情的人,與眾不同,一輩子都將在你的心裏占有一個獨特的地位,尤其是當這個人不是你的眼前人的時候。

他不是她的眼前人。

他此時應該在憐取他的眼前人了吧……

顛簸的馬車上,袁嬌嬌下意識的揉了揉心口,那個青衫飄飄,眉目清和俊逸的男人的影像便浮上心頭,他斜倚在床頭,手執書卷,花青色的粗布被頭半搭在床沿,他毫無知覺,如墨的長發流瀉而下,燭光下猶如古老畫卷裏的神仙,氣質出塵,然而又是那麼的溫暖善意。

他抬頭,忽然發現了叩門的她,放下書卷,艱難的撐坐起來,肩頭的衣衫滑落,露出清瘦的肩頭,“進來吧。”他經常會笑著這樣簡單的說一句,那溫潤的聲音,是離別後多少個日日夜夜她心頭的依戀。

他像個長者,一切都遊刃有餘,笑容淡淡的,便將世間的一切機鋒化於無形。浮雲流水,陰風濁浪,什麼似乎都不能將他撼動。

我的雲澤……

她閉上了眼睛,眼角又有淚滴滑下。

想起了他臨走前的日子,他諄諄的叮囑,溫柔的凝視,握她的手時那份認真和執著。

以及,臨走前的那個雨夜。

他蒼白的臉色,艱難的話語,依依不舍的眼神,那夜的他,似乎是浮在漆黑的夜色之上,浮動的,模糊不清,因為那突如其來的真相和告別給袁嬌嬌的震撼太大了,顯得那一切全都恍然如夢。

此後的顛沛流離中,她在思念中將兩人在一起的每個時刻似乎都回憶遍了,卻唯獨記不清那一夜。

所記得的,隻有大雨傾盆,似乎還有電閃雷鳴,一屋子黑壓壓的,她全然陌生又恐懼的來自異邦的麵孔,要把她的雲澤奪走,不,是那黑夜之外,遙遠的異邦要將她的雲澤奪走……然而她無能為力,急切中,她甚至沒有驚慌和悲傷,是的,如今回想,她似乎那晚是一種傻呆呆的樣子——最後留給雲澤的樣子……竟然還是那麼傻呆呆的……

也難怪他會愛上別的女人吧……

雲澤的手將握住那個公主的柔胰。

雲澤的唇會貼上她的臉頰。

雲澤的雙臂將攬住她的纖腰。

雲澤的發絲將和她的糾纏……

我不可以再想下去了!——袁嬌嬌痛苦的閉上眼睛,指甲掐進了手掌,想到自己為了打聽他的消息,為了那飄渺的見他一麵的希望,不惜跟著軒轅玦北上,擔驚受怕,被人欺侮,種種委屈……

果然隻是一廂情願嗎…………

她的心在滴血。

但她不恨他。

雲澤……她大概一輩子也恨不起來。

她愛他呀。

這樣胡思亂想,昏昏沉沉的一直到夕陽西下,車夫無論如何不肯繼續前行,一定要停車歇歇馬,到路邊的店裏喝口熱水。

袁嬌嬌其實一路顛簸又冷,並不比車夫好受多少,看到車夫臉蛋通紅,嘴唇幹裂,馬也跑得冒著熱汗,袁嬌嬌便將車錢付了,讓他回去,自己另外找車再走。

此處的地界袁嬌嬌並不知道底裏,青州那邊在打仗,這裏顯得也挺冷清的,袁嬌嬌在一家客店裏喝了些熱茶,便托店主雇馬車。

結果店主說,如今打仗,一般人家的馬都怕被兵丁拉去充軍,沒有敢跑遠路的,除非客人願意出錢把馬和車都買了,這才肯送人。

袁嬌嬌連問了幾家都是如此,看看天晚,擔心遇上匪人,於是決定現在這裏住下,明日一早再走。

找了家不起眼的客店吃了些東西,拖著僵硬的腿腳洗了澡之後身上總算活泛過來一些,見這家店店主還甚有心,在客房裏不但備有火爐等物,還有些地圖消遣解悶的書籍之類的,一更多的天氣,毫無睡意,袁嬌嬌於是揀出一本還算有趣的書,坐在窗下慢慢的看。

此處在驛道附近,店鋪民居雖然不多,但人來人往的看起來也甚為繁華,袁嬌嬌甚至想,等過幾年攢些銀錢之後,也可以到這樣的地方開個大些的店,當然要在比這裏更繁華的地方,那時候即使寂寞著,有件事情忙著,也總是不更好一些。

晚上有淡微微的夜風吹過,帶著早春寒侵侵的涼意,外麵的驛道上不時的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呼嘯一下就過去了。

其實人在旅途中是最輕鬆愉悅的,沒有羈絆,前程還沒到,也不必考慮下一步要做什麼。周圍全是陌生的人,也不會與你有什麼瓜葛糾結,你也不必去費心的應付他們。

有書看,她暫時忘記了憂傷煩惱,一心一意的沉在裏麵了……

王爺回府。

軒轅玦回到憩園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一回來,就見滿府的家丁人等都在焦急的團團轉,讓他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環視了一圈,沒發現想看到的那個身影,不祥的預感愈加的強烈。

“管家。”他的臉已經板了起來:“這是做什麼?”他朝著瑟瑟聚集在一起的家下人抬了下眼皮問。

管家連忙擦著汗跑過來,說話都結巴了,道:“稟,稟報王爺,袁,袁姑娘不,不見了!”

“什麼?”

王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回,回王爺,早早早上,袁袁袁袁姑娘說要……哦去花園逛逛——”

“然後呢?”王爺大踏步的走過來,逼近管家,陰森森的俯視著問。

管家立即撲通一聲跪倒了,一邊叩頭一邊道:“奴才該死,沒有照料好袁姑娘,袁姑娘從花園的角門出去,對兩個值班的說去對對麵的糖鋪看看,然後然後就沒回來……中午時分丫頭們才覺得不對,四處找不見,這才跟奴才說,我就帶人又各處找了一遍,城裏幾乎都找遍了,聽得守城人說仿佛看到過袁姑娘出城——”

話還沒說完,自家的王爺已經抬大步,轉身噔噔噔的又跑了回去,馬還在甬道上立著,他急火火的趕過來,翻身上馬,說了句:“出城!”就一拍馬屁股風一般的走了。

跟他回來的原班人馬立即跟上,一行人浩浩蕩蕩,馬踏飛燕一般往城外衝去,日暮時分,城門口稀稀拉拉的沒幾個行人,王爺的馬踏著滾滾的狼煙,箭一般的就出去了。

眾侍衛在後麵緊緊相隨,雖然不知道要去做什麼,但王爺身上的陰風已經陣陣的飆了過來,誰人敢過問?

整齊劃一的馬蹄聲響徹空曠的夜,一行沒有既沒有燈籠也沒有火把的馬隊在路上摸黑狂奔,在深黑的夜裏仿若鬼魅。

早上走的——南陽王在心裏默默的算著路程,應該到了清風穀了,以他的速度三更天也就趕上了,隻希望她沒有連夜趕路——並不是難追,而是擔心她出事。

想到她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沒多少銀兩,且是個不識世情險惡的弱女子,此刻肯定急匆匆滿腹委屈等難言的壓力往恒州走,萬一遇上歹人怎麼辦?

這樣一想,王爺不由得直冒火,馬刺不斷的刺下去,追雲駒暴跳如雷,四蹄炸開來,貼地如飛。

果然是唯小人和女子難養嗎?自己隻不過氣頭上丟下她走了而已。

她竟然就要這樣拎起包袱走人,拋棄本王?

他在馬上咬著牙,怒一會兒,著急一會兒,又柔軟一會兒。

夜風吹在人身上本來是有些涼的,但吹在騎馬狂奔的人身上滋味兒可就不那麼好受了,握著韁繩的手仿佛要僵掉,風吹在臉上仿若刀割。

姑娘啊姑娘,這次本王追上人,一定讓人寸步不離我身左右,看起還往哪裏跑。

本王玉樹臨風,要美色有美色,要門第有門第,要權勢有權勢,要本事有本事,錢更是不用說了,到底哪一點不入你的眼,讓你如此避之不及的嫌棄?

南陽王趴在馬上,迎著風,吹得兩眼直留眼淚,也算是無語淚奔的最好例證了……

跑了兩個時辰。

幹幹淨淨的驛道上忽然遠遠的出現了一點昏黃的燈光。

南陽王見了立即渾身振奮,將那微光一指:“再快點,追那輛馬車!”

那種普通馬車上掛的風燈非常普通常見,一望而知是一輛獨行的馬車或者驢車,深更半夜的,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嬌嬌乘的。

於是眾人得令,紛紛快馬加鞭,衝著那馬車直奔。

馬車越來越近,那馬車似乎有些不對勁,似乎是衝著這邊走的,但沒多久車上的人似乎也發現了這群黑夜中疾馳的夜梟,受了驚嚇一般,猛然停住了,慌亂的往路邊靠去。

那微弱的燈光搖搖晃晃的,就要靠到驛道邊上,過了一瞬,卻忽然又大動起來,那車上的人不知道是因何原因,忽然掉了個頭,屁股朝這,奔著西南奮力疾馳起來。

在眾侍衛的眼中,是這馬車要麼犯了事兒,要麼就是將身後的這一行人當了搶路的響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