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接吻也能暈倒(2 / 3)

沒想到南陽王見她們這般忙碌,隻打了個嗬欠說:“這裏不必鋪了,本王累了,叫李正幾個來服侍我洗澡,。”看了看地上,又說:“本王占了堂屋,袁姑娘便在廂房睡吧,晚上若有事本王喊人也便宜。”

袁嬌嬌隻得答應了,說:“那我和彩鳳睡廂房。”

南陽王聞言便彎唇一笑,仿佛窺破了袁嬌嬌的心事,卻也沒說什麼,隻點點頭。

倒讓袁嬌嬌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此倒有些赧然。

等一切就緒,服侍南陽王睡下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

袁嬌嬌十分的困乏,吹燈睡下之後立即就沉入了夢鄉。

黑甜的一覺,隻是等她醒來的時候,會發現一個天大的變故……

轟隆隆的馬蹄聲如在耳邊,身體如同在舟中一樣搖擺不定,颯颯的寒風吹開了發絲,些些亮麗的光線照在臉上,是夢見坐車了嗎?

袁嬌嬌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揉了揉四下裏一望,哦,果然是在坐車呢。

她困倦的又閉上了眼,思緒卻漸漸的回籠,昨日離開建州,車馬奔波,然後到了武原鎮,到了家,招待南陽王,睡下——她忽的一下又坐了起來,怎麼會還在坐車?

坐起身子,便認出了眼前的車子,還是昨日坐的那一輛,而自己的對麵,也正坐著一個人——還是昨日的那個人,南陽王。

“你醒了?”南陽王見她圓睜著眼睛瞪著自己,便放下手裏的地圖,和藹的笑著道。

隻是他這番長相,天生不適合和藹,這樣一笑便十分的像一個披著羊皮的狼……

“我怎麼會在車上?!”袁嬌嬌更加清醒了一點,神智基本回籠,眼前的事實震驚的同時也給她一種不祥的預感。

“哦,本王去翼州,身邊無人陪伴,因此想想又帶上了你——昨晚你睡得沉,也就沒叫醒你。”

“什麼?!”

袁嬌嬌欲哭無淚:“我……你!”她悲憤不已,掀開身上的狐裘,揭開馬車的窗簾往外望。

此時外麵是一片莽莽蒼蒼的鬆林,車子正奔馳在鬆木夾立的大道上,遙遠之處隻見淡淡的遠山,以及遼遠又矮小密集的民居。

這是哪裏……

她又看了看天,太陽已經升到了中天,跑了半個晚上加半天,這裏去恒州不比恒州到建州近了……

袁嬌嬌頓時覺得渾身無力,心裏的那股悲憤的燒的整個人有些發軟,她直直的望著南陽王那張邪惡的玉麵,又一次覺得,他真的隻是個魔王。

“你言而無信!我,我要回恒州。”袁嬌嬌咬著牙說,兩隻一向溫柔的大眼睛裏也冒出了淩厲的火焰,直直的鎖住南陽王。

南陽王見狀隱隱的有些後悔自己做的太直接了——但除此之外,還有更好的方法讓她跟著自己走嗎?

“你不要生氣,隻是軍務緊急。本來想等你醒了,問問你的意思再帶你走的——但我想,你一定是肯的,便先斬後奏了……”南陽王溫言撫慰道,看起來十分的真誠。

袁嬌嬌對著人家的笑臉一向是發不出火來的,但此時非比一般,這關係到她心裏一個不能動的地方,因此急切的質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我肯。我要回恒州,我不想離開武原鎮,我——咳咳咳。”她說的一急就咳嗽起來,彎著腰,一會兒就咳的臉都紅了。

南陽王見狀心裏的後悔又增加了幾成,但嘴上還是硬起來說:“你知道,自從我受了傷,一向都是你料理我的飲食起居,乍離了你本王很不習慣,是以十分的想帶你在身邊,你,可願意暫時幫幫本王?”

這可真是放下身段了……

袁嬌嬌咳嗽半晌,喘息了一回,覺得渾身乏力,麵前的這個南陽王強大強悍,意誌堅定,軟硬不吃,她簡直不知道怎麼才能從他手裏收回自己的權利。他為什麼老要折磨自己?

“……要……要去多久……?”過了許久,袁嬌嬌的頭才垂下來,仿佛很絕望一般低聲問。

南陽王軒轅玦聽了這話,見她有回旋的意思了,心中大喜,然而再觀察一番她的臉色,知道她這是懼於自己的威勢才不得不退步的,心裏又像被什麼抓了一下一樣,癢癢的十分不自在。

於是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道:“唔,很快就送你回來。”

想了想,又不經意一樣補了一句:“青州有幾個梁國來人,本王要先到青州,路途顛簸,腿傷未愈還真有些吃不消啊。”

說著,又低頭拿起一卷來書展開來看,一隻手揉著受傷的小腿處。

眼角的餘光卻還是瞄著袁嬌嬌的,眼睜睜的看著剛剛還灰心喪氣的她身子微微一震,隨即仿佛撥雲見日一樣,臉上有了血色和光彩。

軒轅玦見狀,一張仿佛沒有表情的玉麵上卻升起了兩朵烏雲……那個人……

他陰沉沉的盯著手中的書折,仿佛與其有不共戴天之仇。馬車裏一時安靜下來。

和風吹開窗簾,淡淡的冬日的陽光從窗口射入,照在窗下有些呆呆的坐著的女子身上,女子烏發如雲,麵薄身纖,有著溫柔的眉眼,俏麗的側影,挺秀的鼻子帶點俏皮,柔潤的雙唇微微上翹,美麗又溫柔,讓人一望而心裏安定。

那樸素的鵝黃的衣衫穿在她身上,隻覺得說不出的溫暖妥帖,說不出的溫柔幹淨,她真的很適合這個顏色呢。

軒轅玦忍不住想,早已經忘了看折子的事兒,一雙狹長妖媚的眸子微微眯著,習慣了的陰森和少有的柔和夾雜,定定的定在袁嬌嬌身上,心裏一邊想:“她還適合什麼顏色呢?湘妃色、鵝黃、粉紅、緋色、玉色、淡綠或者紅地撒花的……”

他想的十分認真,直到有侍從來請示,前麵有個山莊,要不要停下來歇息歇息,吃了午飯再走。

軒轅玦揮手就想說不必停,晚上再歇,但卻又看到袁嬌嬌正從窗裏往外望,不遠處的那座山莊圍簇著幾座大殿,大殿飛簷鬥拱,在太陽下灼灼生輝,那山莊依著山勢匍匐而下,綿延不絕,看起來十分的有氣勢,周圍寒林四立,不少紅梅團團的開放,煞是引人注目。

“歇。”軒轅玦簡單的吩咐了一個字,摸著下巴卻是想:看來她喜歡呢……

一行人於是浩浩蕩蕩的開進了山莊裏。

驚的山莊的莊主帶著全莊上下的人等前來迎接,一時間雞犬不寧。

袁嬌嬌站在軒轅玦身側,覺得十分不安,軒轅玦倒是毫無感覺,喝完了茶,看起來頗為高興的吩咐山莊的主人:“把你們這莊裏有意思的飲食整治些。”又抬頭望了一眼那半山腰巍峨聳立的宮殿,問莊主道:“這座寺廟叫什麼名號?帶本王去瞧瞧——”

莊主慌忙答應,誠惶誠恐不已。

有隨行的將軍見狀便過來對南陽王道:“王爺,這山莊冷僻,生地方還是小心為上,萬一有人懷有歹心……”說的一眾的莊民都變了臉色。

軒轅玦揮揮手,“無妨,你們幾個留下,朱鐵衣隨我來就行了。”

一邊說一邊就起身,攜了袁嬌嬌的手,興興頭頭的往山上去。

當著這許多的人,袁嬌嬌的臉頓時就紅了,想抽出手來,當著這麼多人,又怕南陽王因為沒有麵子而怒起來,像在劉府一樣,不知道要怎麼發落自己,若真在此處被丟下來,身無分文,又值寒冬,她真沒有本事走回去。

低著頭任他抓著,隻想趕緊走出這些人的圍觀。朱鐵衣是南陽王的隨身近侍之一,帶著幾十個人跟著,莊主在前麵領路,另外早已有人飛奔去通知廟裏的和尚了。

山路極陡極窄,彎彎繞繞的延伸到山上的叢林密處。

山道旁有許多野花的幹枯根莖,可以想見,夏天的時候這裏必然是山花夾道,綠樹扶蘇的,好一個自然清幽的所在,走上夾道之後,袁嬌嬌就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並於南陽王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南陽王軒轅玦似乎也不在意,在前麵拾級而上,一邊觀景,一邊和領路的莊主說話。眼角瞥見袁嬌嬌對周圍的精致亦是關注,心裏便想,等夏日到了,一定再帶她來這裏玩玩。

到了山道極其陡峭之處,南陽王便停下腳步,回身彎腰伸手,去拉袁嬌嬌。而這些道路也確實十分的難行,旁邊就是陡峭的峭壁,雖然隻有幾仗高,但掉下去也不是鬧著玩的。

於是便大方的讓他拉一把。

那莊主見南陽王如此在意這個女子,自然將袁嬌嬌當作了這位王爺的心上人,因此對她的態度也十分的拘謹,弄得袁嬌嬌無所適從,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剛走上山腰,眼前稍稍開闊,便見那寺廟的方丈早就帶領群僧在道路兩旁候著了。

又是一番誠惶誠恐的覲見,方丈陪侍,一群人才浩浩蕩蕩的往寺廟裏走。

山下看這寺廟隻見巍峨,走進來才見其裏麵的闊大,殿宇重重,一層院子接著一層院子,數百名僧眾都在院子裏站著迎接,天庭的大鼎裏燃著一人高的爐香,香煙渺渺,直上碧霄。

廟宇看起來香火旺盛,各處都是經常修葺的,一塵不染。有些廊下吊著許多燕子的窠臼,而幾處飛簷上,時常見一群群的鴿子飛過。

看起來甚有上方寶刹的氣魄。

軒轅玦便走上前去進了一柱香,見僧眾都有些拘謹,便笑著說:“本王路過此地,不過隨意來走走,大家不必拘束。”

說著就負手一層層的瞻玩,又見大殿之西有一座十幾層的高塔,便轉身問袁嬌嬌道:“那裏有塔,你要去看看麼?”

態度親密隨意,看起來仿佛兩人已經稔熟至極,而他對她寵愛極深一樣。

所有的僧眾見狀都對衣著樸素的袁嬌嬌刮目相看,方丈便走過來道:“老衲願為女施主帶路。”

袁嬌嬌見這方丈花白的胡子,在自己麵前還這般謙恭,腰彎的幾乎像鞠躬了,十分不自在,忙說:“不敢勞煩方丈,呃……我在這裏看看就好。”

老方丈於是不敢再請,忙又退到一邊,繼續引領眾人賞玩那幾重殿宇,這廟原來叫“拂香寺。”乃是座百年老廟,昔年也曾輝煌過,如今雖然不如以前勢大,但香火依然不斷,今日是寺廟的戒齋日,所以廟裏沒有什麼遊客。

軒轅玦又攜起了袁嬌嬌的手,一層層的賞玩,一層層的瞻拜,直到有人來通報午飯已經準備停當,請王爺和袁姑娘用膳。

方丈聽說忙道:“老衲已經命人打掃出幹淨上方,整治下一桌極幹淨的齋飯,敢請王爺不吝賞光,就在這裏用飯吧。”

說著,又見兩個小和尚抱了兩壇子酒來,問老方丈:“方丈,這菊花春和紫菱金用哪一壇好?”

老方丈忙道:“王爺,這裏是兩壇素酒,是老衲親身釀製,特為供奉貴客的,王爺若不嫌村鄙,也請略嚐嚐。”

南陽王聞言,目光便落在了那兩壇酒上,目光中露出興味的神色了,想了想,卻還是轉頭低聲問袁嬌嬌:“你想在哪裏吃呢?”

這種事情為什麼也要來問我?

見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問之後都射向了自己,袁嬌嬌既囧又無奈的道:“……看王爺的喜好罷。”

南陽王聞言像得了綸音一般,滿麵喜色,便叫人:“把那山下的飯菜搬到這裏來,在這裏吃——”

來人連忙領命而去。

老方丈頓時滿麵生春,連忙在前麵導引南陽王袁嬌嬌等人去收拾好的方丈上方。

這方丈也是袁嬌嬌見過的最大的方丈,收拾的也很幹淨,當中的地上早就擺出了兩桌飯菜,南陽王進來且不吃飯,隻翻看一側一架書架上的佛經寶典,小和尚們進進出出的,又抬來許多浴手淨麵的器物,袁嬌嬌看內間的書案上有一張《南無佛祖臨凡圖》畫得漫天的散花,祥雲藹藹,瑞氣紛紜,南無彌勒佛祖端坐在蓮花台上,笑眼微垂眯,手持著一粒不知道是仙藥還是什麼的東西,不由得想,這彌勒佛的笑眼,倒和這方丈有幾分相似,這樣一想,忍不住一笑。

軒轅玦卻是看到了她的笑,以為她喜歡那副畫,便問方丈:“本王倉促前來,也沒有備什麼供奉佛祖的禮,見你這裏氣象威嚴,有心想求些福瑞之物回去,倒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

說著,笑吟吟的望著桌上那幅畫。

方丈立即會意,連忙走過去親身卷起來拿來,笑道:“王爺屈尊降貴,已經是小寺的福祉,哪裏敢複求其他,王爺若要福瑞之物,莫過於這幅佛祖出行圖了,此畫乃是老衲親手描繪,技法粗疏,還望王爺不要見笑。”

南陽王便點點頭,說:“那就收起來罷。”旁邊朱鐵衣走上來把畫收了。

賓主看起來盡歡。

袁嬌嬌已經轉身看別的去了,對這段公案根本沒留意……

一時山下的飯菜送了上來,又擺了一桌,老方丈本想奉陪,一則見這桌上有雞鴨魚肉之屬;二則又早已明白南陽王身邊那位女子非比尋常,自己一個老頭子不好在此攪景,於是便又閑聊了幾句,說:“王爺和女施主且請進膳,老衲先行退避,王爺若有事呼喚老衲即可。”

南陽王聞言便斜了他一眼,眯眼一笑道:“唔,好,你且先去罷,辛苦了。”

老和尚退去,幾個小和尚便過來服侍南陽王和袁嬌嬌浴手。

袁嬌嬌本是盡職盡責的去服侍南陽王淨麵進食的,此時見小和尚恭謹的捧著水盆立在麵前,以為這是寺廟裏的規矩,隻得也洗了手臉,又將那已經溫好的酒給南陽王斟上。

南陽王洗好了手,小和尚們便都退了出去,方丈裏便隻剩了兩個人,南陽王便拉袁嬌嬌道:“坐下來一起吃。”

袁嬌嬌見他這一路走來,舉止愈見荒誕不經,又處處透著曖昧,心裏已經警鈴大作,無人處更刻意的與他拉開距離,說:“王爺不要胡鬧,趕緊用膳吧。”

南陽王聽了心裏歎口氣,但嘴上卻故意說:“你何必如此拘禮,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你和我一道吃了,我們好快些下山走路要緊,他們幾個也在外麵吃呢,總不能讓你一個餓肚子。”

袁嬌嬌心想,我正是因為隻有我們兩個才拘禮的呢,這樣想著,正要回他,卻不妨南陽王忽然又站了起來,伸手一抱,將她抱在了懷裏,依舊坐在地上,笑吟吟的看著懷裏的她說:“這樣才叫不拘禮,一起吃個飯不算什麼……”

袁嬌嬌的臉一下熱起來,南陽王的懷裏有淡淡的幽香,又帶著男人特有的氣味,他今日穿著暗青色錦袍,身上披著紅底黑麵的披風,看起來比平日少了些與眾不同,多了些平和,袁嬌嬌更加不能將他的胡鬧歸結為“這個人就是這樣的。”這種想法,認定了他是要故意的折騰自己。

於是娥眉皺了起來,臉上有急怒之色,沉聲道:“再胡鬧我就惱了!”

南陽王見她真生了氣,倒也不敢再鬧,果然就一鬆手放她起來,指著旁邊的一張桌子說:“這是這裏待客的規矩,那桌是你的,你若不吃,那些和尚還以為預備的飯食不合你的口味,要惶恐驚怕上好個月了——”

說著,夾起桌上的竹筍吃了一口,笑吟吟的望著她,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袁嬌嬌看了看,麵東的那張桌子果然菜色比南陽王麵前的少了許多,也更加素淨,桌上沒有酒,就真信真了南陽王的話,想想走了大半日的路,從早上起就沒吃飯,也確實餓了。

於是不再理會南陽王,果然坐下來吃了幾口。

都說僧人尼姑等人最會做糕點素食,果然不錯。

這些蘆蒿青豆之屬,在這些和尚炮製來,比一般市井販賣的格外的有風味,袁嬌嬌一邊吃著,心裏忽然起了個念頭,如果大秦國戰亂依舊,雲澤若有了什麼事,自己就便出家做個尼姑也不錯……

這樣想著,心裏想著那個人,又一次不知道嘴裏吃的是什麼了。

平靜無波的將飯吃完了,朱鐵衣早就賞了銀兩,一行人這才下山,方丈率領僧眾直送到山腳下,又賞了莊主,眾人送出莊頭,南陽王攜袁嬌嬌上了馬車,一行人這才繼續望北而去。

這一路上南陽王倒再沒什麼出格的舉動,一直在安靜而認真的看折子。

袁嬌嬌見他不再胡鬧,也就沒有了防範之心,看他一心撲在公事上,手捧著涼掉的小暖爐也沒知覺,便主動給他換炭,又將早上蓋在自己身上的狐裘遞給他,自己則圍著毯子,天晚了,越往北天氣確實越來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