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我竟然沒有發現,傻七,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小聲的吸吸鼻子,許箏伸手輕輕地撫上那道疤痕,心疼、不舍,深深的揪著她的心。這個傻瓜,凡事都為別人著想的傻瓜,若他告訴她受傷了,她就不會到處使喚他了。想到董成君受傷去廚房為她做膳食的忍痛的樣子,愧疚與心痛再次將許箏淹沒。
驚魂未定,董成君側過臉看著許箏低垂的小腦袋,揚手推開她溫柔觸摸的小手,自顧自的將外衫套上,若無其事的轉身走出屏風,不去看她那紅了的眼眶。
“我沒事,小傷而已。”
輕描淡寫帶過,董成君大步走出內室,才想要開門而出,腰上一緊,被人從背後抱住。
心在落淚,董成君仰著頭,揚起手覆上她的,然後好不眷戀的掰開許箏緊緊地握著的手,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對上她哭紅了的淚眼。
董成君,你不能心軟,你不能心軟。
“哭什麼?我不是還好好的嘛?”往後退開一步,董成君跟許箏保持了些距離,然後揚笑看著她,看似溫柔依舊,卻已經不若從前。
“傻七,為什麼……?”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眼裏的那抹隔閡,許箏哭著搖頭,“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隻有一步的距離,我卻覺得你離我好遠好遠……”
我隻是希望你幸福……
董成君置於身後的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頭,內心掙紮糾結難過,盡管再多的情緒,到了他的眼中卻隻能有一種,那就是冷漠。
“是我變了,我不再是你認識的那個傻七了。”
話音剛落,董成君轉身,所有的傷心難過也隨著這一刻而轉身。開門,然後毫不留情的踏出門檻,走下台階,丟下許箏一個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
望著董成君離開的背影,許箏難過的扁著嘴,淚水一滴滴滑落。後退一步靠在柱子邊,無力的閉上眼。
忽的‘咻’一聲,一支長劍破窗而入,然後‘噔’的一聲定在柱子上。警戒的往外望去,來人早已不見了身影。
許箏側臉看著長箭,知道那人不是想要取她性命,若是目的如此,她現在早已經命喪黃泉了。果然,箭上綁著一張薄紙,看來來人的目的是為了給她送信。
伸手取下薄紙,秀娟斯文的字跡躍然浮於許箏的眼前。將薄紙展開,許箏的雙眸迅速的在紙上來回,然後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丟下薄紙快速的往門外奔跑。
院子裏注視著桌上的晚膳的董成君擰眉,才想要將菜收回竹籃卻見許箏焦急擔憂的往外跑,眉陷的更深。
“箏……”
看著她的背影呼喚一聲,沒有回應,從未見過許箏如此的董成君心中開始不安起來,放下竹籃趕忙追隨而上,就怕她回出什麼事。
跟在她的身後,董成君看著不斷往前跑的許箏,最後看著她停在醉月門口。雙眸閃過一抹傷痛,他早就該知道能讓她如此的會是何聰,他卻還傻傻的追上來。
小二像是早就再次等候,見許箏到來趕緊迎她進門,然後送她上樓。門外的董成君見小二一臉的擔心焦急也察覺到絲絲不對勁,皺著眉隨後走進醉月,不知為何,越是走近三樓閣樓他的心就越是不安。
“何聰……”
甩開慢吞吞的小二,許箏‘噔噔噔’走上樓梯,一臉的焦急擔憂,到達三樓轉彎之後,習慣性的揚手推門,然後,雙目瞪大的看著裏邊的一切。
“箏……”
董成君隨後追來,再看見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後皺起眉頭,側臉看向何聰的屋裏,微微張開的嘴震驚不已。
屋內殘燭招搖,從門口便一步往床邊散落的衣物,曖昧的氣息彌漫著整個屋子,床上帳子被卸下,半透明的帳子依稀可看出床上糾纏的兩人。
一滴淚,兩滴淚,三滴淚……
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最後滴在地上。許箏一顆心往下沉,目光看著床上依舊糾纏的身影,痛,依舊不足以形容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箏……”
董成君但有的看著許箏,想要安慰卻不知如何安慰。許箏抬頭看了看董成君,逞強的揚著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牽著董成君的手便往轉角樓梯走。
原來,這就是愛情,傷痛的愛情……
‘轟隆’一聲響雷,夜空的繁星被烏雲遮隱,強風吹拂著相思河畔的樹木,閃電一閃而過,留下暴風雨的前勢。
“箏,許箏……”
董成君看著幾近瘋狂的跑在前麵的人,不停的朝她大喊,就怕悲痛欲絕的她會做出什麼傻事。
隻是,許箏的眼裏耳裏再也容不下其他,她隻知道自己的心就像是快要死去一樣,痛得她連喊疼的能力都沒有,隻能不停的往前跑,直到聲嘶力竭,再也不能往前。
忽的,一滴滴雨滴灑落地麵。許箏站在那兒,任突入而來的大雨浸濕自己的發、衣裳。
淚水崩盤而出與雨水相融合,額上的發緊緊地貼在頰邊,胸口隱隱作痛。許箏沒有伸手去取藥,任痛苦漸漸的演變成快要窒息的痛,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身後的董成君停在她五步意外的地方不敢上前,淋著雨,靜靜地守護在她的後方,就怕自己貿然上前會讓她情緒更加激動。
千想萬想,他也沒想到表哥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原以為他是真的愛箏,可他卻……
看著許箏垮下的雙肩,董成君的心猶如被千根細針穿紮一樣。半響過去,前方的人兒還是一動不動的站著,不安再次湧上董成君的心頭。往前幾步走到她的身邊,才想要出言安慰,才發現她的身體晃了兩下,眼明手快的接住她就要落地的身子,董成君再看見她那死一般的蒼白臉頰後傷痛難抵。
“箏,箏,你的藥呢?藥呢?”
一手抱著她另一手在她腰側的小包裏搜索,卻不見她慣用的藥物,董成君慌住了,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急得快要哭出來。
“傻七,明明剛才還海誓山盟,為什麼才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全都變了?他說他愛我的,為什麼會這樣……”
許箏雙目空洞的看著前方,雙手無力的垂下,過去的一點一滴仿佛還在眼前,一切卻在這一刻全都變了,為什麼會這樣……
“你先告訴我哪一瓶是藥,箏,快告訴我……”
“傻七,如果死是一種解脫……”
“我不許你死,許箏,你聽見沒有,我不準你死……”
幾近怒吼的聲響,董成君紅著眼看著許箏,揚手將她打橫抱起,以最快的速度轉身往回家的路跑。
轉角處,一道鋒利的長劍橫在董成君的脖子前方,沒有恐懼,董成君低下頭擔憂的看著懷中幾近奄奄一息的女人,胸口上下起伏,毫無畏懼的抬頭看著走出暗處的人。
“我看錯你了,原以為你會好好的照顧她,但你卻讓她傷心難過。”
手上的長劍一偏,鋒利的劍身劃破董成君的皮膚,血沿著劍身滑落,染紅他的領子。何聰高傲的看著董成君,眼裏沒有愧疚以及認錯的情緒,目光看了看他懷中的女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你要做的,就是離我們遠些,然後徹底的淡出她的生命。”
“如你所願,我已經嚐試過了,但是你卻深深的傷害到她,剛才的一切都不是我們的環境,你在開口說愛她的同時卻跟別的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董成君表情難受的看著何聰那張狂傲的臉,譏諷的輕笑一聲,“原來,變的不隻是我,還有你。”
“成君,我不想殺你,你別逼我。”
“是你在逼我,如果你真的愛她就好好的對待她,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式傷害她?”
“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嘴。”何聰緊緊地握著劍柄,看著董成君那雙堅定的目光,像是在諷刺他。心一狠,手上的劍咱夜幕中劃過冷光,眼看劍身就要劃破董成君的喉嚨,眼明手快,董成君身體往後傾,雖躲過了何聰這致命的一擊,但畢竟不懂武,隻是躲過,卻閃不開,一陣刺痛從左臉傳來,董成君往後退開一步。冷光再次閃過,董成君心一驚,抬頭看著長劍一劈而下,毫無還手之力。
千鈞一發之際,一塊石子‘咻’的一聲將何聰就要落下的劍彈開,何聰臉色微微一變,絲毫不給董成君喘息的機會右手執劍再次攻向他,左手往他的方向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