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就要脫口而出,拿自己當平常人對待的說:“沒事兒,我和他一起睡。”
還好及時收住話,那一刻才意識到,我在她眼睛裏,已經受到了特殊待遇。
對啊,同性戀跟直男睡在一起,那叫什麼話?
她見我站在原地不動彈,大概是想這樣對我說的。豈料到嘴邊了,也是不疼不癢的一句,“你不願意嗎?”
我能有什麼不願意的?我輕笑著接過她手裏的被褥,“我知道了,你趕緊回房間睡覺吧。我來給他整理。”
“不用,小年,”她伸手想來阻止我,我卻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股腦的把被褥放在沙發上,迎著宋準訝異的目光,隻覺得手裏沉甸甸的東西,快要耗盡我僅剩的力氣,不料還沒有完全放下,手裏的東西就不翼而飛了。
我正眼瞧過去,隻見被褥已經讓宋準默默的抱在了自己懷裏,然後再轉身輕輕的放在沙發的另一麵。再回頭衝我笑的人畜無害,“沒事的,薑年。”
簡單的一句安慰真的起不到作用,假如不是你笑的那麼好看,我絕對不會買賬。
大概是最近待在宋準身邊就變得脆弱了起來吧,連點小事,都像是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望著他大口大口的呼吸。
我多想告訴他,就算與世界為敵,我也隻想要和你在一起。
宋準,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太癡心了?會不會引起你的反感啊?
末了他見我這幅鬼樣子,深深的歎了口氣,然後疾步走過來,漫不經心的伸出手,也不知是想替我擦淚,還是想抱我。總之在快要完成前的最後一步的距離裏,活生生的停了下來。
我明明在期待下一步的舉動,不料就這樣戛然而止,仿佛是一場沒有結局的電影,那樣遺憾。
因為母親出現在了門口,她僵硬的表情下是隱忍,手背抓住門框,下一秒,我幾乎要產生她要走過來給我一巴掌的幻覺。
結果她也隻是苦笑著說:“小準,你今晚睡小年的房間吧,阿姨家裏簡陋,你委屈一下。”
“別這樣說阿姨,我睡哪裏都行的。”
這般固執,勢必要達到自己目的母親,我是頭一次見。
彼時看著她和宋準疏遠的樣子,我才拚命的去反省,是不是自己的貪心,照成了今天的局麵,試想一下,如果我和宋準是朋友,那他今天回到這裏,就不用遭受這種待遇了吧。
如果我說,我此刻明白了,顧恒所說的良苦用心和他這麼多年來不給我一個答案的原因。你們會不會罵我缺心眼?
畢竟有些事,真的不在我的能力範圍內。
我處理不好感情。這場戰爭,大概從一開始就注定會輸的體無完膚。
隻是千萬不要連累宋準這個人和我遭受同樣的東西,他沒有理由要受到別人的白眼和議論。
不會是好話的,這麼久了,哪裏還有精力自欺欺人?
母親情緒低迷的進房間後,我才轉過身往臥室走了去。眼下我隻能去想,她也是不得以,正常人都會這樣想。
還未鋪完的床單,胡亂的堆在一起,我扯著另一麵,用力的往上拉。
比起我用的力度來說,明顯另一麵是被人拉扯著,指甲劃過床單會發出嘶的聲音。
等床單徐徐的落下,我看見他的笑容是比燈光還要暖的存在,頓時覺得,中央空調也有中央空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