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提親(2 / 3)

不等攸桐緩過神,京城裏的閑言碎語便鋪天蓋地般卷過來,一夕之間,便從昔日的豔羨轉為落井下石,嘲笑她美夢落空。攸桐去尋許朝宗,想問個清楚,那位卻避而不見,直至她第三次哭著登門,才肯露麵,說兩人終是緣分太淺,今生難結良緣,隻盼她能另覓佳偶。

可十多年的情分,捧了滾燙真心付出的感情,哪是一句緣分太淺就能割斷的?

摯愛之人變心,最信任的密友橫刀奪愛,魏攸桐傷心極了,怎麼都不肯相信,也不顧家人勸阻,三番五次登門睿王府,盼著許朝宗能解釋清楚,回心轉意。

奈何許朝宗像是鐵了心,始終避而不見。而在暗處,種種流言滋生,指著她登門的事添油加醋,種種難聽的傳聞都有,甚至連她以色相誘、以死相逼、因愛生恨詛咒許朝宗和徐淑不得好死的話都傳出來了,說得有鼻子有眼。

魏攸桐走在錦繡叢中這些年,頂著驕矜傲慢的名聲,本就招了許多妒忌。

這般傳言紛紛,原本對她抱幾分同情的人也轉了態度,斥她恬不知恥、魏家教女無方。

魏攸桐十四年來錦衣玉食,何曾受過這般議論?

傳言和髒水如同一把把利箭刺在身上,叫人千瘡百孔、體無完膚,而許朝宗躲避的態度,更是如一柄彎刀剜開心口,讓魏攸桐那點溫熱的心頭血流得一滴不剩。她躲在府裏終日流淚,不敢出門見人,最終,在深冬寒風凜冽的半夜,傷心絕望地出了住處,縱身躍入冰冷刺骨的湖心。

再醒來時,便換了個芯子,成了如今的攸桐。

……

頂著冰窟窿裏凍壞的身體,攸桐花了不少功夫才將原主的記憶理清。

過往的一幕幕清晰浮現,幼時的相伴嬉戲、兩小無猜,年少時的結伴同遊、春風秋色,她雖在回憶時心無波瀾,卻知道彼時原主的諸般歡喜、忐忑、思念。

回思舊事,攸桐能確信,原主是深愛許朝宗的。

有許多次,獸苑裏凶猛的熊衝破柵欄衝出來時,山間腳下的石頭忽然鬆動時,許朝宗遭人暗算遇刺時……魏攸桐都義無反顧地擋在前麵,舍命相救,哪怕為此留了疤痕,險些毀容、喪命,也不曾猶豫半分。

然而這般真心換來的,仍隻剩一句緣分太淺,和潑天而來的流言蜚語。

作為見識過無數八卦緋聞的穿越者,攸桐當然知道這種一邊倒的傳言多可怕。

但即便漫天冷箭,她也不能退縮躲避。否則,便趁了徐家的心意——

從最初嘲諷魏攸桐癡心妄想、死纏爛打,到後來拿著投水自盡的事大做文章,極盡刻薄汙蔑之能事,拿輿論裹挾所有人來唾棄魏家,徐家所盼望的,無非是魏攸桐承受不住打擊,死得幹幹淨淨。

可挖牆腳橫刀奪愛的又不是她,憑什麼要她死?

徐家盼著她一蹶不振,她偏要出去,偏要活得好好的!

此刻,站在國公府的紅梅閣樓前,聲聲嘲諷入耳,攸桐不自覺地挺直脊背,兩隻手藏在披風,往胸前攏了攏,側頭道:“春草,瞧瞧我的妝容,有不妥的麼?”

“姑娘生得好看,哪怕不塗脂抹粉,都能把那起子紅著眼的比下去!”

攸桐聞之莞爾,清了清嗓子,抬步往門口走,挺秀淡然,從容不迫。

厚簾掀起,裏頭是一方檀木底座的美人紗屏,屋中言笑晏晏,甜香熏得濃烈。

攸桐繞過紗屏,漫不經心掃了一圈,而後朝著末尾留出的空座走過去。她是趕著開戲過來的,屋裏人聚得齊全,又都抱了看戲的態度,待她進門,滿屋目光便都投了過來。

不得不說,攸桐這張臉生得實在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