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說道:“後來的日子也沒好過過,隻要他們想得出什麼新法子可以折磨我,就一定會付諸實施,而且她是當紅的角,大把人為她為虎作倀。演出《狸貓換太子》之後我居然在我宿舍的被子中發現了一直死貓,血淋淋的。他們到處還傳說毛是我自己生,然後自己掐死的。”她看著雙手,此時她的指甲突然長長了十來公分,像尖尖的利爪。
“害我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去害這樣無辜的小生命呢?”魔囊跟她的指甲一樣在不斷壯大。
“世間可恨可悲有千百萬種,她這麼可惡自然會有她的可悲之處,人世間本無平等,但是宇宙有平衡,她在這個結界裏囂橫跋扈,到了另一個結界自有懲罰。”
“我以為你會跟我講人人平等呢。”她冷笑著說道,眼眶裏也不再有液體流出。
她繼續說:“在這段最痛苦的時光,給我一絲絲溫暖的還是那個給我送練功袍的男生,他叫小周。在劇團裏他甚至是低於我的渺小存在,估計也家裏沒錢給團長送禮,也沒法像我一樣下賤地去獻身,他總是做著團裏最辛苦的工作,搬運,擦拭兵器,偶有上台也隻是演個沒台詞的小兵或者小太監。但是他對我很好,經常給我送點吃的或者小禮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開心,隻有他努力著在讓我開心點,好過點。他是我再劇團寒冬裏最溫暖也是最後一道光。”
這段回憶已經讓她稍微冷靜了下來。
“在他半年不間斷的嗬護下,我們走到了一起。還約定等有機會一起轉去別的劇團,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萬萬沒想到,老天就不給我幾天好過的日子。劇團裏沒有不透風的牆,副團長知道了我們的事,出於嫉妒一直想害他。一次讓人把小周約出去喝酒,乘著酒醉,幾個玻璃瓶敲向了小周的頭。當然除了現場那幾個惡人沒有人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麼,第二天傳言出來是說小周借著酒勁跟副團長他們吵架,不歡而散,他喝多了在回來路上摔進小河裏麵淹死了,頭上傷是磕到河裏的石頭。我不信,一定沒有那麼簡單,他可能是活活被打死,然後才被丟河裏去了。我死後多想能見到小周的靈,讓他告訴我一切的經過,但是就是這麼不公平,我在這裏飄蕩了十幾年,都無法見到我深愛的靈。”
“他沒有太多的積恨,所以他直接去了下個結界。”
她沒理我的話語,“小周死後,劇團出麵跟小周家裏人談了一下,小周家也窮,看到劇團給的兩萬塊錢撫恤金哪裏還會懷疑什麼死亡原因。三天後,小周出殯,我本想送他最後一程,但是到了他們祠堂,一個女的衝過來給我兩巴掌,是小周的媽媽,他姐過來拉住他媽,對我惡狠狠地說‘滾,你個賤人,小周都是被你害死的,這裏不歡迎你。滾!’我的眼淚和委屈完全憋不住了,像決堤地水迸發出來,我腦袋一片空白,在他姐的推搡和其他人的質疑眼神中我隻能往回走,我沒想到害死他的就是我。而確實也是。他要不是跟我在一起現在也還好好的,我自己作賤就算了,又害了這麼年輕善良的一個生命,我走了十幾步,回過頭在路上跪下,給他磕了十幾個響頭,磕到額頭都流血了。我想,我造的孽,我欠的債該還了。當晚我換上小周給我的這件練功袍,在宿舍上吊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