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擺過來點兒嘛,我推到對麵去擺,快些推過來點兒,莫又被別個占到了。”
大姐忙著把三輪車拉出來,朝對麵新開的中餐館門前推了去,那兒正好空一個位置,挨著旁邊賣小百貨的太婆擺著了。
“推起走推起走!哪個喊你擺到這兒的?!”
從餐館裏走出一個矮胖子來,胸前撐起很大兩坨,紮一個長髻,走起路來,背一仰起,手一背起,鼓眼睛兒,看見她說話那個氣勢洶洶的樣子,真想立即扇她一耳光!
“擺一會兒,擺一會兒嘛?”
那家夥看見大姐在祈求,似乎更來了勁兒。
“不得行!推起走!”
啊!為什麼呀?為什麼總是這樣要欺負我們小販呀?!看見大姐被欺負了,就難受起來!
有一天,我也跟她撞上了。那家夥並不言語端著一盆垃圾出來,走到花車旁,嘩啦一下倒到了地上去,爛菜葉、爛黃瓜,剩菜剩飯,看見她那架勢,我立即感到害怕起來,忙著把花車推開一點兒,似乎,到處都是她的地盤兒。
“賣包包的!推起走!要過路!”
可是,我已經讓了一條道出來了,她們家生意紅火,壩子裏也擺滿了桌子,坐著食客。那店堂燈火輝煌,心想:
“資金雄厚啊!”
看著那館子,我就更害怕了!那女人厲害著,我想離開那兒,可是已經沒別的地方可擺了,我站在那兒,膽戰心驚著,真擔心她會走上來掀花車!
“這擺不起哈!”
那潑婦站在街沿上,插著腰杆,顯出高人一等的神情來。我站在攤子旁,並不搭理她,心裏緊張著,冷不丁回過頭去,看見那潑婦氣哄哄地站在麵館的門前,昂著腦袋,氣鼓鼓地看著我的攤子,就知道,那家夥又在想對付我的方兒了。
“推起走,這兒真的擺不起!”
過了一會兒,那瘦小的服務員走上來,環抱著手,隨手拿一個包包來,不屑地看了看,雖然,也隻是個服務員,但是,卻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來。
“這個包包好多錢?”
啊!我感到機會終於來了,我決定賄賂他,那樣做,就連自己也厭惡起來,躊躇著:
“我真的要送他一個包嗎?”
“不要錢。”
“那,謝了哦!”
似乎,“賄賂”他,是理所應當的,我抿著唇,眼睜睜地看著那家夥拿著我心愛的包包,走到那店裏去。街裏喧嚷著,我站在攤子旁回過頭去默默地看著他們,看那潑婦撇著嘴,把那包包的拉鏈拉開來,扯出裏麵的襯布不屑地看著。
“他們不喜歡那包包嗎?”我忐忑不安起來。
“這個包包好乖哦!”
快打烊時,中餐館的女服務員走上來,拿起一款斜挎小包詢問著,我可不想再送了!
“我們是一起的。”
看見那瘦小子走出來,與那女孩兒打情罵俏著,立即便厭惡起來!心想:
“又想吃白食!”
事實上,我懦弱地看著那倆家夥,還想攀交情,如果,再送一個包,換來攤位的長久安寧,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別的買主來了,我已經無法顧及了,一心伺候著那倆家夥,看上去,那女孩兒似乎對花車上的每一個包包都挺中意,我暗自禱告著,多希望她別看上最貴的那一個呀!如果,她眼力差,選中了批發價最為便宜的一個,該多好啊!可是,那家夥卻不是省油的燈!
“看呢!這個包包才真正的好看!還鑲了珍珠的。”
哎!那家夥最終還是看上了最貴的那一款呀!我感到惱火極了!
“好多錢呢?”
“不要錢。”
“那謝了哦!”
那女孩兒看上去高興得很!像撿了大便宜似的,一邊走一邊朝那潑婦道:
“看,包包!”
那老女人立即便將嘴一撇,插著腰杆,站在台階上,不屑地道:
“好多錢嘛?”
“不要錢。”
琢磨著,那潑婦一定會立即喜歡上我的了,以後,我就可以隨便擺了啊!當我終於認為事情會朝著這樣理想的狀態發展時,似乎,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夜深了,我收攤子回家,在街裏踽踽獨行,雖然,沒賺到一分錢,但是,我知道,我畢竟幹了一件大事呀!我送了人家兩個包包啊!我又有攤位了,又可以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