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我忍不住走到小街去望風,真希望看見夜市又擺起了。
“包包,夜市擺不起了哦!”
守廁所的大爺看見了我,便把下巴點一點,給我打起招呼來,我覺得他也有內部消息,聽見他那樣說,就更不安了!
“真的嗎?都好幾天沒擺了!”
沒人來占攤位,城管的皮卡車停在發廊外,就連劉佳佳也不見了,啊!我是多麼地想要見到曾經的那些地攤同行啊!我失落著,走過去,看見賣麻辣燙的攤子還擺著,城管不知跑哪兒去了,車裏依舊沒人,我在街裏走來走去,想要探聽到一點兒小道消息。
“真的擺不起了嗎?”
我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走到賣燃氣灶的鋪子裏,向老板娘打聽,她正一個人坐在凳子上吃飯。
“擺不起了擺不起了!”
她包著一嘴的飯,一邊咀嚼一邊有點兒狠心地告訴我,老實說,我是想得到她一點兒憐憫。
“哎呀!莫急,包包,等嘛,過幾天肯定就擺起了嘛!這幾天風聲緊得很!”
真希望她那樣對我溫柔點兒了。可是,我知道,如果是劉佳佳去問,她一定會那樣說了,我不是她的好朋友,她就那樣對我幹癟癟地說了一通,也不安慰安慰我,哎!我有點兒沮喪起來!悻悻地走到外麵街上來,賣菜的小販又擁在了路邊,有點兒冷清的樣子,沒人敢撞倒風口浪尖上去。
“他們都去哪兒掙錢去了啊?!”
我一無所有,隻能在夜市裏擺攤,我感到自己的命似乎被一並要了去,再也沒力氣。
“包包,擺不擺得起嘛?”
娘娘腔騎著他那個破電瓶車出現在了他曾經的攤位上,突然看見了他,便一下驚奇起來!
“我出來看看,都好幾天擺不起了!這幾天你到哪兒擺去了嘛?”
“打牌,沒擺!”
他斜著腦袋,眼睛眨一眨的望著那皮卡車,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知道,或許,以後就再也見我的這些地攤朋友了,又去哪兒討生活呢?這是個棘手的問題,心裏一點兒底兒也沒有。我走到外麵去,看見烈日下,留鍋蓋頭的城管坐在街樹下,旁邊放一瓶水,仰在椅子裏,一副愜意的樣子。我想上去問一句,探聽一下消息,可是看見他那發型,我就害怕了!經驗告訴我,留這樣發型的人,十有九個不是什麼好東西,希望來個相貌不瘮人的城管,那樣,興許,我的膽子就大一點兒了。
知了躲在樹上鳴叫著,我熱得很,在街沿上坐下來,娘娘腔離開了,我又孤獨起來,還沒看見有誰來望風,我落寞地坐在樹下,看那些過路的人,漸漸地懷念起曾經擺夜市的那些時光來,即便有時被城管嗬斥了,我也覺得那似乎是最美的時光,哎!想必那樣無拘無束擺夜市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我就有點兒不甘心起來!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早就該取締了!說了好幾年,到現在才取締!”
不知是哪個家夥在說,我來了氣,如果,我會功夫,一定會走上去質問:
“你說的取締嗎?啊?!”
我想學那天小年輕打那地痞一樣,顯出很有氣質的樣子來,給他一拳!直接將他撂倒!
“取締個啥?我們需要這兒擺攤!要討生活!”
“討生活?!路都過不了了,討生活!”
我不知道誰對誰錯,心裏煩躁得很!便走到外麵去,看見那鍋蓋頭還仰在椅子裏,腿一叉起,我不喜歡看見他那樣子,像個二流子,於是,我決定回家去,擺不起了,要盡快想出路才是。劉佳佳與田姐站在鋪子那兒,小年輕城管一手叉腰一手比劃著,我感到突然有了希望起來,那家夥是劉佳佳的傾慕者,一定會有好的消息了,我高興地跑了過去。
“真的要取締了嗎?”
麵對劉佳佳的詢問,那家夥顯出一副老實相,看樣子,他說的準沒錯的了,他不會騙劉佳佳的,他喜歡她呀!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喜歡她的胸脯子,總之,我信他的!
“這回是真的,我也沒辦法!”
那家夥覬覦著劉佳佳,說話的當兒卻還朝我瞟來瞟去,我就更厭惡了!鍋蓋頭昂著腦袋,拿著一瓶礦泉水慢悠悠地走了上來,一雙眼睛老是瞅著劉佳佳的胸脯子了,我不爽快一直悄悄地盯著他,老實說,我感到有趣極了!
“嘿,你叫啥子名字呢?”
我立即走開去,害怕著再次遭遇偷襲,鍋蓋頭看著我的眼睛,顯出一副輕薄的神情來。
“你去給我煮飯噻?還怕找不到工作嗎?我那個茶樓大得很!就是想要你這種女娃兒了啊!”
我強忍住滿腔怒火,努力擠出一絲笑意。
“我煮飯煮得不好。”
“也不是光煮飯,空了就陪那些客打一會兒牌,輕鬆得很,我給你一個月開三千,你去不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