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他比那個賣鐵板燒的要有親和力得多了。
“包包,賣了幾個了?”
我不大願意看見那男的,絡腮胡,說起話來眼睛總是鼓鼓的,顯出一副小瞧人的樣子來,昂著腦袋,總認為自個兒是那片兒地攤界的老大了,生意最好,賺的錢最多,是個不折不扣的隱形的大款,他常顯出一副那樣的派頭,我不喜歡他那樣,像黑社會的,我也總是不會在他的攤子上多逗留的。深夜收攤後,在口子上,偶爾會看見他們聚在那兒做生意,那時,一定是城管在趕了,一窩蜂似的,在大街裏被趕來趕去。他膽子大,通常都是擺在商場對麵的公路邊了,也隻有他才能那樣幹,所以,他把這看成是他的無上光榮!仿佛在說:
“看,你們不敢擺嘛,我就敢擺!”
“他跟城管有‘關係’!要是沒得,他敢在那外麵擺嗎?肯定早就遭收了嘛!”
每當我看見他在商場對麵最好的口岸那兒擺著時,就羨慕起他來,我也想擺那兒,可我不敢,我沒“關係”,我也不想與誰攀交情。
“你們看嘛,城管那個野婆娘!”
那個女的是個矮胖子,一點兒也不美,大臉盤子、有點兒酒糟鼻,不過胸脯子卻是很挺拔的了,所以,便很好的彌補了她那不足的長相,被一個城管瞄上了。
“她男人死了嘛!”
寡居的婦人啊?!至從與與那城管勾搭上後,他就過起了滋潤的日子,成了特殊的人物!即便有時大檢查,她也是擺得起的了。每當我看見她賣的那些玩意兒就覺得她更是騷得厲害了!大冬天的,她也露出腿子來,穿著黑色的超短皮裙,緊繃繃的,把臀部弄成很大的樣子,扭來扭去,自認為很美的了。
“明天擺不擺得起啊?”
“擺不起擺不起!”
遇見大檢查的日子,如果有人去向她打聽消息的話,那時,她就顯出一副老大的派頭來。說起話來,總是像鳥叫一樣,嘰嘰喳喳個沒完,雖然,已是徐老半娘的年紀了,可仍喜歡少女的打扮,別粉色的蝴蝶結發夾。她才不在乎背後的那些閑言碎語!偶爾,在傍晚的時候,她那個姘頭會來攤位上給她紮場子,以此顯示自己非同一般的地位!那男的是個矮冬瓜,鍋蓋頭,穿起製服的樣子總覺得不那麼順眼。
“擺進去點兒!擺進去點兒!”
遇見他維持秩序的時候,他總顯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來,那時,劉佳佳就湊上來道:
“看!那個男的!”
“那個女的耍那個男朋友嘛!我曉得!”
“啥子男朋友哦!人家結了婚的,有老婆!”
怎麼能這樣呢?!就算日子難過,也不能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呀!
“那他老婆曉得嗎?”
“曉得個屁!”
我不喜歡他們這樣亂搞的關係!就鄙視起那女的來!不管日子再怎麼難過,一個女人獨自地帶一個孩子,沒了男人,也要正正經經找個依靠才是,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真是道德敗壞呀!
小街就那樣了,什麼樣的人都有,魚龍混雜。賣麻辣燙的一家生意總是很好的了,他家的攤位在小區的大門口,沒人敢去那兒擺,那是他家的老位置,每天就在壩子裏搭上幾張小矮桌,就算大檢查,他家也不放在眼裏,那時,我就感到是多麼地不公平呀!為什麼總是這樣?!都是擺地攤的,卻有不同的境遇。有天傍晚,他家沒做生意,那老板開了一輛黑色別克車,當他從車裏走下來時,劉佳佳便立即激動起來:
“快點兒看!那個賣麻辣燙的車子都開起了,還是別克!”
她羨慕得很!笑嘻了,車子裏放著音樂,車門打開來,我看見那老板穿起了皮衣,很是威風的樣子,那時,他就不是賣麻辣燙的了,成了個有錢人,當他去雜貨店買東西時,走起路來也是很有派頭的樣子,腦袋一望起,擺起了架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