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我可是一個五級戰士,可不比你隊伍裏的那些家夥差。”杜威有些不樂意了。
歌德對著自己的兒子笑了笑:“哈哈哈,不愧是我歌德的兒子!你這樣想老爹我也很高興,可作為傭兵,我們的實力靠的是配合,不可能像那些七級強者以一敵百。我的那些夥計們之間的默契可是幾百場戰鬥打出來的!你一個新手加進去不是添亂嗎?”
杜威聽了,也知道自己幫不了什麼忙,隻好不情不願放下了手中揮舞的巨斧。
凱恩也想參加一場真正的戰鬥,但這次任務十分重要,也就隻好服從了歌德的安排。
影之穀,顧名思義就是籠罩在陰影中的山穀。作為從凱撒城同樣聖都的必經之路,影之穀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隻是一條兩邊有著高聳山崖的道路,由於兩邊山崖過高,影之穀常年籠罩在陰影中,隻有很少的時間會被陽光照到,影之穀因此得名。
黑暗往往滋生罪惡,正是這樣一個黑暗的環境,使得影之穀成為了自凱撒到聖都最危險的一段死亡之路,無數血案發生在這條長不過一公裏的路上。
中午浩浩蕩蕩的押送隊伍已經望見了前方的影之穀,今天隊伍沒有了以前的輕鬆和隨便,氣氛明顯緊張了不少,大家都知道最終的挑戰到來了,那麼大的押送隊伍的價值也將在不久彰顯出來。
200名烈焰傭兵團的成員負責隊伍的頭與尾,24名聖騎士則在隊伍的中間保護那輛這次的任務護送對象,一輛用那輛貼著象征教廷的十字紋章的馬車。
眼看影之穀已經近在眼前,歌德示意隊伍停下,他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這是一種常年在危險中訓練出的直覺,如同被一頭凶猛的猛獸死死盯住,那種感覺說明前方有著自己無法匹敵的強大存在,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進入影之穀後,全體戒備,如有人偷襲,利用常規陣型,以5人為一個小隊,各自為戰!”此時的歌德渾身充滿了一種威嚴的氣質,無愧於他大陸知名傭兵團團長的名號。
“是!”四周的傭兵們舉起手中的武器,示意服從命令,對於傭兵們而言,他們不像國家正規的軍隊,擅長於正麵集團作戰,小團體的作戰方式才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可就在眾人整理好隊伍準備進入被黑影籠罩的山穀時,兩聲輕巧的共鳴聲從山崖頂端傳來,兩支黑色的箭矢插在隊伍行進的道路之上。
“你們認為你們還有機會嗎?”一個冷冷的男聲從山崖頂端傳來,聲音不大,但在眾人的耳中卻是清晰地回蕩“你們把那架馬車放下,就可以走了,我不會阻攔你們。”
“喂!小子,別以為穿一身黑就了不起,看清楚了,咱們可是烈焰傭兵團,別以為在一個人在那裏擺個架子就能把我們嚇走?腦子有毛病吧。”傭兵們終於弄清了聲音以及箭矢的來源,原來隻是山崖上一個穿著漆黑色鬥篷的身影,眾人馬上開始不屑地出言譏諷,常年在外走東闖北混跡於魚龍混雜之中的傭兵指望他們有禮貌?
山崖上的黑影沒有說話。
“那位兄弟,我們傭兵團隻是路過此地,無意冒犯,還請兄弟不要為難。”與那些普通的傭兵不同,站在領頭的歌德卻暗暗皺起了眉頭,那個聲音看起來不高大,但絕不是普通人,在他身上歌德感覺到了如同身處墓地一般的死亡氣息。
“留下馬車,你們可以離開。不然……”山崖上的身影重複道。
“不然什麼?去你的”一個脾氣火爆的傭兵忍不住抽出身後的弓,拉弓上弦向那個身影猛然射出一箭,箭矢帶著一陣破風聲向著目標急速而去。
黑影對著那向他要害直射而去的箭矢躲都不躲,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就在箭即將刺穿他的身體之時,一陣淡淡的灰色屏障出現在他的麵前,箭矢被直接彈開。
“不好,概念屏障!”隊伍中有些見多識廣者驚呼而出:“那家夥是七級強者!”
要是說從一到六級的戰職者還屬於人類的範疇,那麼七級就是突破人類極限,立於認知上的偉大存在。對於七級強者而言,殺死大量六級戰職者隻是彈指之間的小事,這不隻是因為他們擁有寶具這種強大的攻擊方式,更重要的是他們擁有者概念屏障這種天然防護,幾乎能夠免疫七級一下的所有物質以及魔力攻擊,這就是力量在質之間的差距,絕對無法利用量進行彌補。
“可惡,這次那群神棍到底讓我們押送了什麼東西,盡然會引起七級強者的欲望!”歌德的心髒猛然一跳,斜眼看向那個被護在騎士隊伍中間的馬車,對於七級強者而言,名利地位財物美色都赤手可得,能引起他們注意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力量的提升,那個馬車中到底會是什麼樣的東西。
“再重複一遍,放棄馬車你們都能安全地離開這裏。”那個黑影再一次重複。
“至善至仁的住,請您賜予您的仆從最崇高的垂青,任何擋在前方的汙穢之物必將……啊!!!”在山崖上的黑影顯示出自己七級強者身份的瞬間,守護在馬車中央的騎士小隊就開始了祈禱,他們中間沒有七級強者,但教廷有著他們特殊的對抗方式,被稱為鏈接祈禱。把一個小隊中所有成員的力量疊加在一人身上,使其能在短時間內力量大增,擁有與七級強者一戰的神聖力量,這種方法和魔法師工會的集體戰略性魔法成為大陸上普通人唯一能與七級及以上強者對抗的方法,但這次祈禱顯然失敗了。
就在站在中央的騎士隊隊長身上剛剛湧出金色光芒的時候,幾根巨大的地刺從從騎士隊伍的腳下拔地而起,瞬間擊穿了中央幾個騎士的胸膛,祈禱被打斷,沒有被擊中的騎士也遭受到了嚴重的反噬,倒地不起,失去了戰鬥力。
“影,叫你別和這群垃圾多廢話,何況那群家夥叫我們全部殺光不留一個活口的。你看你給他們活下去的機會他們都不要,那就別怪我無情了!”一個嘶啞的身影從背後傳來,另一個和山崖上的身影穿著同樣製服的人影從地底鑽出,而手上那個熠熠生輝的暗金色寶珠再一次想眾人宣告一名七級強者的出現,那個人同樣是一名七級強者。
兩個七級強者聯手已經是可以挑戰一個小國的存在了,從這一刻起在場的所有傭兵和存活的聖騎士都明白,這將是一場無妄之戰。但他們沒有辦法,傭兵的信譽和騎士的榮耀都迫使他們拿起武器,鼓足勇氣去麵對這兩個不可戰勝的敵人,然後去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
“兄弟姐妹們,今天將是我們最後的一場戰鬥,拿起你們的武器,所有陣型全部放棄,各自為戰,讓這兩個家夥見識下我們烈焰傭兵團的實力!!”
“是!!!”這次的回應出奇的響亮,在歌德略顯悲壯的指令聲中,每個傭兵都感覺到體內的熱血在沸騰,成為了一個傭兵本來就已經做好了隨時舍棄生命的準備,能和傳說中的七級強者戰鬥,而且一下來兩個。
相信戰死之時將是他們渺小生命散發出最璀璨光芒的時刻。
幾乎瞬間,一百多支箭矢向山崖上的身影飛射而去,幾十名傭兵戰士同時向地麵上那個離隊伍不遠的的身影發起衝鋒。
“哼,不自量力。影,你來。我可不想讓那群垃圾碰到我。”
“影縛”冷冷的聲音在山崖間回蕩,眾人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卻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失去了行動能力。
剛才影射下插在地麵上的箭矢顯然不是普通的箭,在影念出技能名稱的瞬間,黑色的箭矢如同溶化的黑冰一般融入地麵,化作一灘巨大的黑影,悄無聲息地籠罩住了整個傭兵團的腳下。
所有傭兵團的成員都感覺腳下如同被什麼東西盯住,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
“哇哈哈,我就喜歡你這個技能,把這群垃圾好好釘住,讓老子痛痛快快地殺!”
“全體改用弓箭,向隊伍後方敵人射擊!”此時的歌德依舊能保持冷靜,因為他明白可能可能這將是他一生中最後的一次指揮戰鬥了,但能和自己的團員們一同死在這個戰場之上,死在七級強者的手下,也是一份莫大的榮耀!”
“嘎嘎嘎,你們以為還有機會嗎?覺醒吧啊,深淵寶珠!讓你們臨死前見識寶具華麗的表演吧!”死神的鐮刀已經悄無聲息的在眾人頭頂展開。
散發著琥珀光芒的寶珠在黑袍手中漸漸漂浮起來,地麵上的沙石如同聽到了號令紛紛揚起。
“影,你負責前麵半隊,後麵半個隊伍歸我!“
“瘋子,快點,別浪費時間!“影黑色隱藏在罩帽下的眉頭皺了皺。多年的合作讓他立刻明白了對麵這個代號為“瘋子“的男人即將使用的技能,使用那種技能那麼就不再隻是屠殺那麼簡單了,簡直升級為一種折磨與虐待!他讓瘋子快點,就是希望下麵的傭兵能少受一點折磨。
“影,要知道要讓那群垃圾在自己的手下,掙紮著痛苦著死去。那種望向你的絕望與憎恨的眼神,才是最美妙的體驗!“瘋子顯然沒有采納贏的建議,繼續準備著自己的打算。
曾今的瘋子是一名土係法師,所以在成為七級強者之後,他選擇了創造了這顆深淵寶珠作為自己的寶具,讓他能更加容易操控大地的力量。
就這樣,被兩人前後夾擊的隊伍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狀態。隊伍的後半段塵土飛揚,而前半段則安然無恙,七級強者對於力量的控製能力可見一斑。
不到五秒的時間,漫天飛舞的沙石竟然迅速退去,當剛剛被困於其中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傭兵們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並睜開眼睛時,他們看到了地獄!
沙錐,遠觀隊伍的外圍如同彌漫著煙霧一般的密集沙錐。那是運用魔力把大量的沙塵壓縮而成的密集殺陣。這些長十厘米半徑大約一厘米的沙錐多如牛毛般地懸浮在隊伍四周,蓄勢待發。
“哈哈哈,看到沒有。這些東西都是為你們準備的。雖然對於七級的那些家夥沒用,但對付你們這些雜碎是最好不過了!“瘋子好像進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滔滔不絕地發表著自己屠殺前的講話:“等會這些東西會刺透你們的胸膛,穿透你們的身體,你們不會立刻死去,二十慢慢地慢慢地享受那美妙的痛楚,哈哈哈哈!“如同惡魔般的笑聲在整個山穀中回蕩。
“哎“影子歎了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家夥依舊是這樣,那麼自己所能做的事情隻有
影子舉起了弓,隨意地想著山崖之下的隊伍射出一箭,黑色的箭矢瞬間穿透了一名傭兵的胸膛,讓他沒有痛苦地死去。
“那麼狂歡開始吧!“瘋子猛然一把捏住那顆懸於眼前的琥珀色寶珠,同時成千上萬跟沙針向著隊伍中毫無抵抗的傭兵們激射而去,立刻讓影之穀前成為了一片人間煉獄。
腳步被釘住的傭兵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數沙針刺穿自己的身體,激發出一朵朵血色的花朵,在一片哀鳴聲中綻放。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禽獸!惡魔!“看著自己眼前兄弟姐妹一個個倒在漫天飛舞的沙針之中,一個個身體殘缺不全地在血泊中呻吟,歌德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靈魂如同正在被一塊塊地撕裂,一雙因氣憤而充血的眼睛看向那個正手舞足蹈的瘋狂身影。
此時歌德身體上的血管根根彈起,肌肉變得棱角分明,他如同一頭困獸,想要掙脫束縛,但是無奈六級與七級之間的差距如同一道鴻溝,無法逾越。
哭喊聲,叫罵聲,沙針穿梭的破空聲,構成了一曲讓人絕望的交響樂,而唯一能夠欣賞到其中美妙之處的可能隻有那個始作俑者。
把目光投向另外一邊的戰場,這個可能不應該稱之為戰場,而是一場無差別的處決。
立於山崖之上的影沒拉開一次弓就有一名傭兵倒下,沒有痛苦,沒有尖叫與哭喊,與另外一個戰場相比,這裏已經如同天堂般美妙了。
但是不要質疑這樣處決的速度,影拉弓的速度幾乎是每秒一發,隻過了幾分鍾,已經幾乎有一半的傭兵倒下,這種在幾十米外隨意取人性命的能力正是作為一個弓手的驕傲……
“這就是力量的差距?“凱恩因為幸運地身處在隊伍的前半段而免受了瘋子的蹂躪,但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色依舊深深震撼著他的心靈。
在強大力量的壓迫下,一盞盞生命之火在兩個人手中被隨意熄滅,難道他們沒有一絲憐憫之心嗎?擁有強大的力量到底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大家得到幸福嗎?
這時克勞德從小對凱恩的教導,我們得到強大的力量,是為了讓大家得到幸福,讓這個世界沒有罪惡,沒有仇恨,沒有饑餓,讓每個人臉上都能隨時浮現出幸福的微笑,難道這不對嗎?
第一次見到這傳說的強者,而他們就是這樣利用自己強大的力量的!這樣的力量還不如不要!這種帶給人們死亡恐懼不幸的力量都應該從這個世界永遠的消失!
任性的想法在凱恩心中浮現,但此刻的他卻連基本的自救不無法做到,又談何其他?
“啊!“身邊一聲痛苦的呻吟聲傳來,把凱恩喚醒。
“杜威!“出現在他眼中的是杜威那雙瞪大的雙眼,一支罪惡的黑色箭矢從杜威的咽喉穿過,瞬間結束了他的性命。
好友那雙最後的眼神中的絕望恐懼和那深深的疑問,深深地震撼著凱恩的心,成為他一生無法忘記的記憶。
但下一刻,他見到了另一個真正讓他銘記一生的一幕。
那是一個寬廣的肩膀,那是一個足以容納天地的男人的胸懷。而此刻這樣的胸懷就敞開在自己的麵前,成為了自己守護。
歌德雙手撐著自己那把從不離身的巨劍,靜靜地檔在凱恩的麵前,如同一座挺立的山峰,無可動搖!
一張滿是刀疤與傷口的臉似乎變得那樣模糊不清,凱恩知道自己的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歌德的大嘴向兩邊扯了扯,似乎想笑,但又失敗了,那從身後傳來的痛楚是如同錐心一般,但卻無法再這個硬漢臉上刻下那怕一絲痛苦絕望的表情。
死亡的可怕的,但如果有了信念,那麼死亡有時也會顯得那樣的平和而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