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首次狩獵(1 / 3)

第三章 首次狩獵

這時,烏鴉大叫一聲,從他頭上飛過。

對照著地圖和GPS儀顯示出的位置,又走了一陣,便聽到了越來越大的水聲。

隔了樹叢,可以看到河流是從一處五六十米高的懸崖上淌流下來的,在那裏,形成了一道清晰可人的瀑布。霧氣蒸騰,聲若雷鳴,彩虹疊現,景色如若一幅文藝複興時期的歐洲油畫。瀑布的跌宕聲使海浪的聲音成為了背景伴奏。

水流從瀑布下麵的深潭出發,開始了新的旅程,很快變得溫順而柔弱了。島上沒有一絲汙染,河水清澈見底,有一些五顏六色的魚兒在遊動。叫不出名字的大片野花在沿岸靜靜地盛開,像是永遠也等不來人采擷。

河流在小昭的左前方,形成了兩個三角洲,岸邊滾滿褐色閃亮的石頭,狗尾巴草都長瘋了,一排筆挺的椰子樹少女般迎風亭亭佇立,像在召喚客人。

麵對自然界以毫無雕飾的態度盡情展現出來的美麗,小昭不禁產生了一種來到天堂的感覺。城市,的確是已經腐壞了。他想,怪不得有那麼多人報名上島呀。

就算真的死在這裏,不也很愜意麼。

但小昭仍然不敢走得太靠近水邊,而是按照訓練時學到的要領,在距河岸三十米開外的樹叢中埋伏下來,開始等待。一些優雅的小蟲子和花蝴蝶圍著他飛舞,發出悅耳的聲音。

過了大概三根煙的功夫,樹叢間有了響動。小昭警覺地看去,見原來是一頭胖胖的野豬搖搖晃晃走到河邊來喝水。他不禁微笑了。

野豬喝完水,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過了一陣,樹叢又搖動起來。這一次,是一隊羚羊。小昭隻好耐心地繼續等待。大概是下午兩點半左右,終於出現了兩個全身赤裸的少女。她們一路說笑,手提瓦罐,走向河邊。

小昭揉揉眼睛,確認這次見到的是真正的活動獵物。初次在野外遭遇作為捕獵對象而存在的女人,不施脂粉,自然清純,在和風、綠樹和淨水的相伴下自由地行動,與那城市裏不通風的歌舞廳中的所見大不一樣,這不由得小昭幾乎要驚叫出聲。

而這也與昨天在工廠中見到的女人有著不同啊,那被圈養在籠子中的美女,僅能激發起單純的,而現在,男人心裏卻浮現出了另一番美好的情愫。但是,如果不是經過昨天的實地考察,有了良好的心理準備,說不定,小昭會當場暈倒的。汲水的少女實在是太美麗了。

雖然相距不算太遠,小昭也禁不住舉起望遠鏡,朝她們看去,從麵龐上的每一處青春紅暈,一直看到堅挺的、結實的腹部。

這就是所謂的基因生物麼?卻看不到高科技的絲毫人工痕跡。一切都自然和完美得讓人心悸。甚至,她們連螞蟥也不用擔心,也許,是體內本就嵌入了令吸血蟲畏懼的基因片斷吧。而小昭卻是全身綁紮得緊緊的,並且,在露出來的部位,噴上了驅蟥劑。

惟一與想像中不同的是,她們的身上並沒有披虎豹皮衣。看來,那些讓人心悸的照片僅是俱樂部的廣告創意吧。

他也注意到了,她們身上,都斜背著木製的弓弩,腰上用一根繩子斜係著插滿箭矢的樹皮囊袋。

這提醒著小昭,他麵對的,可不是歌舞廳裏用錢就可以隨便買到的商品呀。

這裏的女人,一定充滿了野性和暴力。這令他更加興奮了。

渾身閃光的少女走到河邊,優美地勾下身開始用瓦罐取水,嬉笑聲一陣陣傳來,仿佛,她們一點也不知道這島上正活動著危險的異性獵人。這使小昭覺得奇怪。難道,這兩個少女剛才沒有看到直升機食腐禿鷲般的身影麼?

他卻忍耐不住了,不再往下想,舉槍瞄準,並產生了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從來,便沒有這樣與女人打交道呀。小昭猶豫了。好不容易才控製住了發抖的手,這笨拙的獵人急急地扣動板機,卻沒有擊中任何獵物。聽到槍聲,兩個女人回頭看了一眼,扔掉瓦罐便往叢林中飛跑。

小昭一急,騰地站起身來,又連開兩槍,一個女人應聲跌倒了。另一個,卻飛快跑進了叢林,不見了。

小昭用的是麻醉彈,女人倒地後便再沒有起來。小昭卻不敢馬上過去,先是朝四周打量了一陣,直到確認沒有危險,才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

他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女人,心兒咚咚跳著,站在她身邊俯看。被擊中的女人是仆倒下去的,一腿略曲,脊背朝天,展示著流水一樣的柔和曲線,腰肢十分清晰,皮膚略顯黝黑,肌肉結實。

小昭看得入迷,卻沒有勇氣把她翻轉過來,去看她的麵目到底是什麼樣子。

這時,又莫名其妙產生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小昭反倒不像在觀察和射擊時那樣莫名興奮了,甚至,他有些掃興,覺得這個捕獵的過程太過簡單,女人連一點反抗都沒有,便要這樣任人擺布了。而在歌舞廳裏,還要打情罵俏一番,經過反複的前戲。他想像中的野外獵物,應該是活蹦亂跳的,至少,有一些不馴服。

不過,麻醉彈所產的,無非就是這種效果呀。小昭轉眼又去看女人身攜的弓箭,箭頭上塗滿黑色的沾液,大概是毒藥吧?他不免心驚,又一次意識到這獵物的巨大危險性,確實與歌廳小姐有天壤之別。教官的叮囑又回響在了耳邊。小昭對島上的一切不知深淺,不敢貿然等待麻醉彈的藥性消失。

卻出於一種自我保護的思想,沒有敢於脫去上衣和摘掉頭盔。

小昭老覺得背後有人在窺看。是否便是這女人逃走的同伴呢?

報警器卻沒有鳴響。

在小昭的心目中,身體有一股僻遠山泉般的清新,一副欲放蓓蕾般的嬌容,一種太陽永遠照不到的珍珠般的光澤。在享受這樣的精品時,除了男人自己需要情緒奔放,也應讓女方感受到烙印般的刺激。

遠方瀑布的水聲好像忽然變大了。小昭不敢久停,離開現場,匆匆地跑進了林子,大口地喘著氣,心情複雜地回味著剛才的一幕。

他躲藏著繼續觀察,他期望那個跑走的女人會回來,卻不見她的蹤影。

他想,這種基因生物,沒有經過社會的薰陶,對於同類的生死,大概,都是不在乎的吧。這跟昨天在廠區裏見到的倒是一樣。

少女仍然臥在草叢中沒有動靜。小昭憧憬著盡快獲得更為激動人心的體驗,不願意在一個地方久久等待,便起身離去了。

這回,小昭換了一個方向前行。他沿著那條蜿蜒的河流上溯,這大約是被瀑布的美妙所吸引了吧。

在那垂掛著瀑布的懸崖的一側,他發現了一條人工小道,便循著它,往山梁上奮力爬去。他想去到高處,看看他所處環境的全貌。

一邊爬著,一邊不錯眼珠地欣賞風景。瀑布就在身邊飛流而下,雖然趕不上貴州黃果樹瀑布的浩大宏偉,卻有另一番不著雕飾的至柔至純,燦爛天然,與這島上的女人,剛好相得益彰。

漆黑的峭壁上伸展出許多怪異的樹木,在天空中張牙舞爪,龍王一般肆意飛騰,稟受著銀色的水練。而山道兩旁,則愈加林木蔥蘢,陽光隻能找空隙透入,成為了一片片讓人眼花繚亂的飛雪。山石間的鮮花則豔麗得給人以劇毒的感覺。

剛剛的男人走進這如畫的風景,全身舒展,心曠神怡,一邊走,一邊哼起了他那座城市裏流行的歌曲。

不久,他感到有些餓了,便又像普通遊客一樣,坐下來喝水和吃壓縮餅幹。

下意識地,他已把這地方當做真正的風景區了。

剛吃了兩口,報警器卻鳴叫了。小昭急忙躲在一塊大石頭的後麵。不一會兒,便聽見了淩亂的腳步聲。

八九個少女正唱著小昭從未聽過的古怪而好聽的歌兒──像是她們自編的,沿山路朝小昭的藏身的方向走過來。與那在河邊汲水的女人一樣,她們同樣是胸無城府、開心愉悅的樣子,仿佛是野味餐廳裏的禽鳥,一點也不知危險就在身邊。

這再度使小昭納悶了。

直升機的陰影,不過是剛剛還出現在她們的頭上啊。而上一批客人,又是什麼時候離島的呢?難道,作為基因生物,她們天生缺乏牢靠的記憶麼?

都處在青春發育期,身材標致,個個羞花閉月。打頭的是一位頭戴花環的女孩,挺拔如小白楊,儼然是這群人的頭頭。隊列中有兩個女人背著弓箭,而還有一個,竟肩挎一支錚錚發亮的突擊步槍,緊緊跟隨在頭戴花環的少女的身邊,隻有她不苟言笑,不時滿懷關愛地看一眼花環少女。倆人的關係似乎不太一般,而挎槍的女子看樣子是貼身護衛吧。小昭想,那支槍,說不定,是在打死哪個男人之後,從他身上奪來的呢。

想到這裏,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在小河邊積聚起來的歡悅心情,又暗暗地被緊張和不安所蓋過了。小昭端起槍,瞄準女人,隨時準備射擊,卻顧忌對方人多,不敢貿然開槍。

女人們歌聲宛轉,與島上的群鳥唱合在了一起,煥發出驚天動地的生命魅力,讓小昭自慚形穢。她們手牽著手,嬉戲著,小鹿般縱跳著往山下走去,那速度十分的驚人,看得小昭眼花繚亂。那花環少女不時回頭,大聲地招呼別人,讓大家別掉隊。所有的女人都那麼的天真爛熳,這一幕,牢牢地捉住了男人的視線和心靈。

小昭不禁對這島上的女人社會產生了美妙的遐想。他想,她們到底是過著怎樣的一種生活呢?這已分明不是基因工廠的籠中困禽了啊。他對她們的好奇心更強了。他熟悉城市娛樂世界的規則,而這裏的一切,都是陌生而新鮮的,的確,要使男人找回他們的生命之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