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怒殺
趙國京城有一窄巷, 名為兔兒巷。
近兩年, 大家私底下有時也會把這裏叫做世子巷, 因為世子趙嶸每個月都會來一兩次, 這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
當然, 這種叫法是不敢在大庭廣眾下出來的, 頂多私下玩笑時提幾句, 不然恐會惹來是非。
兔兒巷是京城有名的南風街,開了好幾家生意火爆的南風館。
京城凡好南風者,無不知道這條巷子。
趙國國主趙王雖沒有什麼治國之才, 但卻是個剛直方正之人,最是看不慣趙嶸驕奢淫逸好逸惡勞的性子。
趙嶸剛回國時,他也曾出於愧疚和補償之心好好待他, 好言相勸的希望他能把這性子改過來。
但是趙嶸表麵上應承了, 背地裏卻越發變本加厲。
趙王多次苦勸無果,下了狠心懲罰了他幾回, 結果趙嶸雖有所收斂, 但還是惡習難改, 隻不過做事時更加隱蔽了而已。
久而久之, 趙王便也失望了,對他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甚至還動過改立趙三郎為世子的念頭。
後來還是顧白勸一番, 他才沒有將這件事真的付之行動。
隻是他雖然不大愛管趙嶸的事了, 但是對於他好男風這點卻深惡痛疾,嚴令他不許在宮中做出這種事, 更不許去騷擾那些官員們的子嗣,尤其是那些讀書人。
趙嶸也怕真的惹怒了他保不住自己的世子之位,便很少在身邊養男寵了,而是時不時約上有同好的“好友”一起改去南風館。
兔兒巷因為他們的光顧越發出名,倌的價格也越來越高,甚至隱隱有超越青樓妓女的架勢。
而起兔兒巷,最出名的當屬燕雀樓。
燕雀樓中有一倌名玉郎,生的膚白貌美,比女人還細致幾分。
一把嗓音宛如,讓人聽了一次便欲罷不能。
這倌兒很得趙嶸喜歡,在燕雀樓中兩年就沒有接過別的客人,被趙嶸獨自包了下來。
眾人皆知趙榮喜新厭舊,宮中婢女隔三差五便換一次,但對這玉郎,他可謂長情,兩年竟也沒膩,且還越來越寵愛,各種好東西就沒停過的往這裏送。
這日趙嶸又約上幾個好友,一起去了燕雀樓,進去後直奔玉郎的房間。
眾人知道他對這個玉郎向來獨寵,不願意與人分享,便也沒有跟上去,像往常一般各自去找了自己喜歡的倌兒。
趙嶸由龜公引著到了玉郎的房門前,伸手將門推開,見他不在外間,便熟門熟路的走進了內室。
內室裏,一男子正對鏡梳妝,見他進來,頭也沒抬,隻淡淡了句:“世子來了?”
趙嶸也不惱,笑著走到男子身後,扶住他的肩膀,自己也湊過去看著鏡中人。
“玉郎這是知道我來,所以盛裝相待嗎?”
男子勾唇輕笑,並未話。
趙嶸卻覺得這笑容讓燈光昏暗的房間仿若瞬間百花盛開,宛如春日般絢爛。
他啞聲道:“可惜玉郎是個男子,不然我就是冒著惹怒君上的風險,也要娶你做我的世子夫人。”
著抱起身前的人,大步向床榻走去。
纖瘦的男子卻在他脫光了衣服準備壓下去的時候撐住了他的胸膛,道:“玉郎前些日子剛學了些新花樣,世子要不要試試?”
難得男子主動開口提出了這樣的建議,趙嶸哪會不從,眼中一亮,坐直身子。
“什麼花樣?”
玉郎笑了笑,起身從妝台的抽屜裏拿出一捆細細的繩子,對他了幾句什麼。
趙嶸吞咽一聲,迫不及待的要把繩子接過去,卻被玉郎攔了下來。
“世子不會係,一不心就會傷了我,不如我先給世子示範一回吧?”
趙嶸點頭,兩眼放光的任由他用那細繩將自己綁在了床上,期間還認真的觀察他的係法。
最後玉郎終於係完,又取出一塊兒布團要塞進他嘴裏。
趙嶸嗨了一聲,向後躲了一下:“這個我會,就不……”
話沒完,下巴被人猛地扭了過去,布團也被三兩下用力塞進口中,幾乎堵到他的嗓子。
直至此時,趙嶸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愣了一下之後躺在床上對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別鬧,趕緊把這布團給他取出去。
跪坐在床邊的玉郎卻站起了身,眉眼肅正,臉上哪還有半分往常的媚態。
他轉身將自己的衣裳整理好,又穿上一件嶄新的沒有脂粉味兒的外衫,重新束了發,這才將隔間的一扇門打開。
平日裏用來堆放一些雜物的隔間裏此時卻走出一個人,眉峰如刀,眼沉似海,一步步向床榻走來,腳步分明無聲,卻又帶著劈山碎石的氣勢,讓人不自覺心頭一沉,睜大了眼。
趙嶸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隨著他的靠近越睜越大。
直到那人走到近前,他才想起自己應該逃跑,應該呼救。
然而身子被綁著,他跑不了。
嘴巴被堵住,他喊不出。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此時的他就像一塊兒砧板上的肉,隻能任人宰割。
救命!救命啊!!!
他在內心瘋狂的呼喊著,卻沒有人能夠聽到。
魏祁冷眼看著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刀鋒映照出房中昏暗的燭光,晃了趙嶸的眼。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趙嶸完全不明白魏祁怎麼會從千裏之外忽然出現在這裏,還要對自己下殺手。
直到冰涼的刀尖兒在男人手上靈巧的一劃一轉,剜掉了他一隻眼珠,他才在劇痛中陡然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