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重弩接連射穿三人,在這強大的兵器麵前,這些平日裏驍勇善戰的將士除了以肉身抵擋,半點兒別的辦法都沒有。

哀嚎聲痛呼聲響起,楚瑤看著自己眼前一個個倒下的將士,鮮血沾染了她的衣襟,蔓延上她的眼睛。

片刻之後,重弩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兩方人馬開始近戰肉搏。

那些馬匪的氣勢卻在這時忽然低落下來,有人向原本射出重弩的方向看去,仿佛沒想到重弩會忽然停下。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沒有了重弩作為後盾,分散送親隊伍的兵力,由多方人馬聚集起來的馬匪隊伍頓時慌亂起來。

這時也不知誰喊了一句“打不過,你們去吧,老子撤了”,然後調轉馬頭二話不就跑了,隻留下一個遠去的背影。

有馬匪看見,心裏更慌了,也跟著趕緊撤了。

有一就有二,這些因利益而聚集起來的烏合之眾不顧還有人阻攔,走就走。

原本還有些優勢的戰局頓時變成了被人追著屁股跑。

誰知跑到一半,最先離開的那些“馬匪”卻又忽然回頭,舉起手中兵器二話不朝著身後跟來的人就砍。

眾人這才發現,這批“馬匪”竟是送親隊伍裏的人偽裝的!

何大錘手持六十多斤的九環大刀,如同劈瓜砍菜般削下幾個馬匪的腦袋,桀桀的笑著:“老子才是真土匪!你們算個鳥!”

如此這般,這場戰局不到半個時辰便徹底結束了。

有人打掃戰場,有人收拾同袍的屍骨就地掩埋,楚瑤卻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直到穆成領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來到跟前,她才緩緩抬起了頭。

“表哥?”

來人正是孟泉的兒子,孟無霜,人稱無雙公子,雖然年紀不大,但在楚國軍中已頗有威名。

穆成神情肅重的對楚瑤道:“剛剛多虧孟郎君帶人破壞了那些重弩,不然後果隻怕不堪設想。”

孟無霜站在楚瑤麵前,似有什麼話想,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隻道:“舉手之勞。

原本是想趕來給你送嫁的,沒想到碰上你的送親隊伍被人阻截。”

跟在他身邊的隨從看了一眼,沒有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郎君原本是準備來幹什麼的。

楚瑤點了點頭,表示多謝,穆成這時又低聲了幾句。

“那些重弩與軍中的略有不同,並非軍中所出,而是照著軍中仿造的。

不過……我們在重弩附近發現了一個人……楚三郎。”

如今群雄四起,四方割據,除了諸國國主想要攻下大燕,很多有能力的梟雄也都想要分一杯羹,想辦法弄些鐵器,或是仿製軍中兵器。

但各國軍營都對自己的兵器製造方法保管甚為嚴密,大部分人即便仿造了,也仿造的四不像,威力不大,而且因為財力原因,仿造不出太多。

可今日的重弩……殺傷力卻不比軍中的重弩低上多少,數量也不少,沒有印上軍中的標記,也不過是為了掩蓋事實罷了。

何況他們還發現了楚家人的身影,就是想為他們開脫都不行了。

楚三郎是楚岱山的孫子,穆成不敢輕易處置,也不想讓魏國那邊知道公主是被自家人截殺,所以暫時扣在了原地,沒有帶過來。

楚瑤看了一眼剛剛重弩射來的方向,嗯了一聲:“殺了吧。”

“……公主,這會不會……不妥?”

楚瑤眼中卻忽然滑落一滴淚,輕笑一聲:“我隻知道今日來殺我的都是馬匪,既然如此,有何殺不得?”

穆成心頭微滯,了然的點了點頭:“是!”

完轉身離開。

魏祁遠遠看到楚瑤與穆成和一少年著話,卻忽然落下淚來,下意識的腳步一頓。

哭了?

這個女人竟然哭了?

在大燕七年,她也不是沒有遇到過為難的事,可從未見她哭過。

蕭謹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隨口道:“剛剛那般凶險,嚇到了吧?”

魏祁卻輕嗤一聲,沒有話。

她會嚇到才怪,無非又是扮柔弱裝可憐。

一個時辰後,戰場收拾完畢,隊伍再次踏上前往大魏的旅程。

蕭謹言查探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消息,立刻告訴了魏祁。

魏祁眉頭緊蹙,眼中難掩驚愕:“楚家人?”

“是,雖然他們處理的隱秘,但還是難免留下一些痕跡,確實是楚家人無疑。”

一個聯姻公主,卻被自己的親堂兄帶人埋伏追殺……

魏祁忽又想起楚瑤剛剛落下的那滴淚,握著韁繩的手下意識的收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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