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自己的師父也太不尊重了吧?

魏祁這才反應過來,麵色一僵:“不是,我燕帝。”

都怪那個討厭的女人,讓他錯了話。

蕭謹言哦了一聲,似笑非笑。

這珍月公主……對你影響挺大的啊?

都不會話了。

……

八月初十,送嫁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楚宮,在楚京所有官員的注視下,在百姓們激動而又不舍的揮別下,向大魏方向而去。

楚瑤穿著大紅喜服,頭戴鳳冠,坐在四麵掛滿珠簾的馬車上,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楚宮的方向。

雖然已經離得遠了,看的不甚清楚,但還是能隱約分辨出她母親的身影,在楚宮最高的城樓上注視著她,為她送別。

楚瑤眼眶微紅,眸中有水光泛起,又迅速壓了回去。

別了,母親。

別了,大楚。

她放下鳳冠上的珠簾,扭過頭去,再也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送嫁的隊伍加上迎親的隊伍共計萬餘人,不是每一座城鎮都能容得下這麼多人,所以除了一些較大的城鎮他們會進去走一圈兒,偶爾留宿,一般都是尋找空曠的地方,搭建帳篷宿在野外。

楚瑤的喜服厚重繁瑣,隻在離開楚京那日穿了一會兒,出城後就換了尋常服飾,隻是顏色仍舊鮮豔,顯示著她新嫁娘的身份。

馬車也不再是之前那架四麵掛著珠簾的,而是她平日裏的車架,三麵車壁,一麵車門。

隊伍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這期間魏祁沒有來跟楚瑤過一句話,即便是露營時麵對麵碰上了,也都仿佛誰也看不見誰,擦肩而過。

這日清晨,隊伍休整完畢再度啟程,途徑一處茂密山林之時,卻有一陣箭雨從遠處隱蔽山丘後射了過來,因攻勢凶猛來勢突然,竟讓送嫁隊伍措手不及,轉眼間死傷近百。

魏祁一早就猜到這一路必然不可能平安無事,這麼多嫁妝不惹人覬覦才是怪了。

隻是他沒想到楚國這些馬匪竟然如此沉得住氣,不僅沒有貿然動手,而且還商量好了似的全都集中在了這一處一同前來,若非如此,這陣箭雨不會如此密集。

隊伍中不斷有人倒下,慘叫聲一聲聲響起,好在能被魏祁和穆成帶來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當即有人開始指揮布陣,將士們舉起盾牌,擋住了一波波箭雨的襲擊。

箭雨過後,數千名馬匪從山丘後騎馬衝了過來,直奔隊伍中的嫁妝而去。

魏祁有心看看穆成手下兵馬實力如何,並未讓自己的人用盡全力。

而穆成時刻以楚瑤性命為重,雖然調出了一半兵力守護嫁妝,卻還是留了一半原地不動,隨時護在楚瑤身邊。

魏國將領看到不免心生不屑,這些馬匪顯然是衝嫁妝而來,一個聯姻公主對他們有什麼意義?

嫁妝搶走了隻要躲起來就好,兩國兵馬就算有心搶回來,但也不好為此耽誤婚期,肯定找一段時間就走了,屆時他們就能拿著這些金銀財寶逍遙自在。

可若真把公主殺了抓了,那就要被兩國圍剿致死,誰也不會這麼傻去動一個對他們來毫無用處的公主。

派這麼多人守在公主周圍真是多此一舉。

正想著,隻聽一陣破空之聲傳來,一支如長槍般的箭矢砰地一聲釘在了馬車上,刺穿了馬車車壁,半支箭身都陷入了馬車裏。

重弩!

怎麼會有重弩?

該死!

“保護公主!”

兩個聲音同時傳來,一聲來自穆成,一聲來自魏祁。

楚瑤在送嫁途中出事,無論是負責送嫁的穆成,還是前來迎親的魏祁,勢必都逃脫不了責任。

隊伍再次出現短暫的慌亂,無數人向楚瑤這邊湧來。

楚瑤坐在馬車中,早已聽到車外的動靜。

財帛動人心,有人覬覦嫁妝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原本並未在意。

別送親隊伍共計萬餘人,就是穆成帶領的三千人馬對付這些馬匪也足夠了。

直到一支重弩的箭鏃擊穿車壁,鋒利的箭刃從她眼前劃過,堪堪停留在她鼻梁上方,她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重弩……

重弩!

馬匪怎麼會有重弩!

父親啊,你竟狠心至此嗎?

青青尖叫一聲站了起來,拉起楚瑤就向車下跑去。

在重弩麵前,這駕馬車根本起不到任何抵擋的作用,隻會讓他們成為更加明顯的目標。

破空之聲再次響起,楚瑤被青青護在懷裏,寧安寨眾人圍了過來,盾牌無用就在她周圍圍成人盾,把她密不透風的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