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些東西都是穆氏兄弟從燕國帶來的,燕國富庶數百年,又一直享有各個藩國進貢,即便同樣是寶石,燕國的寶石也比其餘幾國的要貴重很多,其他東西自是亦然。

這些東西楚瑤別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也花不完。

“太多了……都帶去魏國,也太可惜了!”

有人皺著眉頭喟歎。

“是啊,先前那些嫁妝就已經遠超魏國送來的聘禮了,如今這……”

這等於是送了個國庫給魏國啊!

楚沅麵色十分難看,陰沉的仿若漆黑的深潭。

這幾日隨著宮人們對箱籠的清點統計,他的心情也跟著越發沉重。

若是早知綿綿與這穆氏兄弟有這樣的淵源,若是早知穆氏兄弟會給她送這麼多添妝,他什麼都不會把她嫁出去的!

可如今……已經晚了!

他甚至懷疑楚瑤是不是故意對他隱瞞了這些事情,但試探過幾次,也沒在楚瑤和穆成身上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君上,不如……把這些添妝留下吧?

咱們給公主準備的嫁妝已經夠豐厚了,實在沒道理再便宜了魏國!”

“是啊君上,魏國出那麼點兒聘禮,就換走咱們公主這麼多嫁妝,這也太……”

“夠了!”

楚沅煩躁的打斷。

“你們就不能想點兒有用的法子嗎?

扣下別人給公主準備的添妝,你們也真想得出來!”

“那些東西是寧安寨給公主準備的,不是我們給公主準備的,我們有什麼資格扣留?”

“再就算想扣,那是能扣得下的嗎?

寧安寨三千兵馬尚在城中,那些添妝亦派了他們的人日夜看守,你們有什麼法子把東西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拿出來?

你們又有誰能去服穆氏兄弟,讓他們把這些東西留給我大楚,而不是給公主帶去魏國?”

這自然是服不了的。

寧安寨專程為給公主送嫁而來,念的是與公主的恩情,而不是與他們大楚的。

不然不會這麼多年都沒動靜,偏偏聽公主要出嫁了就過來了。

“那……不如讓公主提出把這些東西留下來?

他們既然把添妝給了公主,那自然可以由公主隨意處置吧?”

若是公主嫁妝太多不便帶去魏國,主動提出留下一些,那這件事就順利得多了!

有人覺得這個主意很好,跟著附議。

楚沅卻頭疼的擺了擺手。

“沒用的,我讓珍月試著跟穆寨主提出過這件事了,被穆寨主一口回絕。

表示公主如果不收,他們就原樣帶回去。”

不止如此,穆成還對他這個楚王表示了諸多不滿,直到現在楚沅想起他的話,還覺得腦子發燙,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我們兄弟二人本以為公主回了楚國,自會受盡寵愛,再沒有什麼能用到我們的地方了,沒想到楚王卻把她嫁給了魏世子。”

“當年燕京人人皆知珍月公主與魏世子不合,楚王不會不明白把她嫁過去意味著什麼吧?”

“若非我們偶然從途經寧安寨的商隊那裏得知公主的婚事,隻怕來送這一趟都不能。”

“公主嫁去魏國勢必不會被魏人善待,能依靠的就隻有錢財這些死物而已,自然應該多帶一些,不然她以後在魏國沒有倚仗,豈不是連吃喝都要看人臉色?”

“為了把這些添妝順利帶來,我們五十人一隊偽裝成六十個商隊才順利離開燕國邊境來到楚國,結果這些東西卻不能為公主所用,那我們這一行又圖什麼?”

一字字一句句,當著楚沅的麵打在他臉上,生疼生疼。

有人氣憤不過,喃喃低語:“都已經給了公主了,卻還要帶回去,他們講不講理!”

旁邊有人輕笑:“劉大人,寧安寨如今本來就是土匪窩,你跟土匪講什麼道理?”

那劉大人一聽,更為惱火:“既然他們不讓留下,那就搶過來!咱們楚京數萬兵馬,難道還怕他們三千人嗎?”

這回不待楚沅話,楚滔便已諷刺回去。

“劉大人,您好歹也是個文官,話要點兒臉麵。

人家好心來給公主送嫁,全城百姓都看在眼裏,結果咱們為了那些錢財就做出殺人奪寶的事情,這和土匪又有什麼區別?

到時候傳出去受諸國恥笑,又有什麼資格打著勤王的旗號攻打大燕?”

“何況穆氏兄弟如今雖隻帶了三千兵馬,但寧安寨殘留了多少兵馬尚未可知,萬一他們的兩位寨主在這裏出了什麼事,寧安寨群情激奮反過來攻打我們楚國,我們有多少多餘的兵力可以抽出來鎮壓他們?

又有幾成勝算真的鎮壓得住?

到時候難不成劉大人親自領兵前往,剿殺穆家軍?”

笑話,連燕國三萬精銳亦不敵的寧安寨,怎麼可能是他一個文官能帶人攻的下來的?

劉大人麵紅耳赤,心中氣惱卻又不知如何反駁,隻能一甩衣袖:“那楚大人該怎麼辦?”

楚滔沉默不言,看著楚沅沒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