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聞言,乃俯首沉思。默然頃刻,乃開言歎曰:“為此私心之事,講不得了。”乃對儲人說道:“等妾明日帶了三千軍馬,通近他們,擺下一陣,將他們諸將收入陣中,不滿十日自然化為濃血。那時不獨宋州可破,即中原亦垂手可得矣。但須要孕婦四十名,孕牛孕馬孕羊各四百頭方可舉事!
劉瑾聽罷。乃大喜曰:“辦來就是。”語畢而散。
到了次日,劉瑾先命人往各處村莊用重價買足孕畜各四百頭回來,又命奪鼇帶領二百名軍士去到歸降地麵出示曉諭:“百姓若有孕婦,俱要帶來,即賞銀子一百兩;如有隱匿遮嘴及知情不報者一經查出,左右十家,盡皆斬首,以三日為限。”
那些愚民不知是何緣故,恐被殺戮,隻得帶去巢報。有等情知不好,拚死不報,後被鄰佑畏罪暗行出首,奪鼇即將此入全家捉到鄉約之中,盡行斬首,以替眾心。故鄉愚之中,或有貧而貪財,或有富而畏戮,俱來紛紛易報不消三日,前後已得四十餘名,奪鼇揀了四十名,其餘發回歸家,假說帶她們到營中,非為別事,因要用孕婦便溺以破敵人之法寶耳。此時鄉愚信以為真,任他帶去。不信者到此地位無可奈何亦要任他帶去。隻是各人夫妻恩愛,依依不舍,苦切淒涼悲痛之聲,哀聞數裏。
奪鼇遂將孕婦帶回城中,問二女曰:“賢妻要她們來何用?”
二女答曰:“郎君不須多言,日後自知。”
奪鼇遂不敢言。不一日,購買孕畜差人亦已如數買回。二女遂請劉瑾、展潦諸人起行,隻留二千軍馬把守江寧,其餘大小三軍盡皆帶去。遂帶著孕婦孕畜直往宋州而來,比到守仁營寨未及十裏,就令三軍逼近敵營五裏,結下營寨。
卻說王守仁與諸將正在帳中商議迎敵之策,忽見外麵銑炮聲響,隻道敵兵前來溺戰,急忙與諸將披掛出來觀看。遠遠望見賊兵離著數裏之遙已經結下一個營寨,隨即命一千名弓弩手上前射住,遂吩咐道:“你等多攜弓矢,把守陣門。倘有賊兵前來攻營,爾等隻可用強弓勁弩將他們射住,不可使其近我營盤、我隨後自有接應,違令者斬。”
諸將唯唯聽命,守仁於是退入帳中而去。
卻說劉瑾見三軍結下營寨,遂將兵符帥印交與二女,待其調遣三軍。二女拜授,提令出營,揀擇一所廣闊地方、築了一個小小土台,於是登台演法。書符念咒,憑著乾、坎、艮、展、龔、離、坤、兌八個字位,擺出休、生、傷、栓、景、死、警、開八門。每門用一千人馬把守,又命人將孕婦帶到陣前,使她各執刀槍,胸背靈符,使其冤魂不散,任憑驅遣。每門分殺孕婦五名,將其鮮血念咒書符,分貼各門之上。可憐那些含花帶蕊之婦,死得甚是無辜。又將孕馬孕牛孕羊背上遣播刀槍,每門分殺一百五十頭,又令六丁六甲神將以及喪門吊客把守陣門,使他管束冤魂,以奪敵人之魄。
二女布陣已畢,下落土台,請劉瑾諸人前來看陣。諸人於是來到陣前,二女把旗旙亂舞起來。霎時間,但見陰風霎簍,四麵鬼哭神悲,登登刀槍,重重劍戟,門戶整肅,陣勢縱橫眾人看了,齊口稱揚。劉瑾便問此陣喚是何名。
二女答曰:“此乃金門金鎖陣,任是飛天本事之將,一陷其中,不出十日便化成濃血。父王可寫下戰書,差人帶到賊營那裏,叫他前來破陣。書中說道:‘若有本事,限彼半旬前來破得此陣,若無能人破得此陣,叫他君巨們自行捆縛,到我軍前受死。’”
劉瑾見說,即時寫了戰書,差人到王守仁營中投遙。守便把戰書拆開觀看,方知賊人擺下陣勢以決雌雄。欲待不去,恐被賊人恥笑我無人,必定帶兵前來攻擊,均屬一戰,何不批準於他”待某前去看過陣勢,然後另作商量,豈不為美。”主意已定,即將戰書批下迎戰破陣,即發付原來差人帶回劉瑾遂將回書一看。見守仁批準前來破陣。乃盼咐二女小心謹守陣盤,以防賊兵驟至。二女領命而去。
再說守仁是日批了戰書,乃聚眾將商議曰:“劉瑾那賊,擺下陣勢,叫我們前去破陣。我想劉瑾諸賊不足為優,此陣必是兩員女將擺的。但此女將麵帶妖容,身通法術,今又擺下陣來,定有蹊蹺在內,與別的陣勢不相同。且前日命人四處尋訪此女蹤跡,殆及差人回報,俱說不知,以此看來,又有一番焦慮,如之奈何?”
周勇從旁答曰:“元帥不用優心,我想那兩員女將,是有法術,諒其未必精通。末將那日盜他法寶逃回營中,競能無事。莫若今日某與元帥扮作小軍模樣,潛到賊營左右,待某飛向空中,看他陣內如何,再作理論。”
正是:世事許多難定料,無端又有一番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