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青的勸說下太子也並未再追究此事,江南被嵐媽媽與橘子偷偷抬回房內。撕扯掉那近乎嵌進皮肉裏的破布條,觸目驚心的疤痕心疼得橘子一麵抹淚一麵為江南施藥。嵐媽媽則為江南用溫水擦拭那麼僅剩的幾塊好皮肉,兩母女都忍不住的你掉一顆我落一粒的方式輪流落淚。
江南忍著劇痛趴著身子,咧開個笑,說道:“其實這次也並非全為壞事……”
“都打成這副模樣還不是壞事,小姐你一定是腦子被打壞了,才會說胡話。”橘子抹了把淚,邊哭邊搶著話說。
江南樂嗬一聲,錐心的痛一扯令她額頭冷汗直冒,強忍疼痛:“這會兒我不僅能和你們開口,也能和其他人開口聊上幾句,不也是好事麼!這三年來,我一直裝作啞女為的就是希望躲開姐姐們對我與東兒的迫害,可事與願違,我躲得多深,她們就挖的多深,與其這般還不如做回自己,反倒落個輕鬆自在。”
嵐媽媽對江南這樂觀性子算是相當佩服:“這江府也就隻有小姐你有這等樂觀豁達的性子,若換做其他人恐早已翻了天去,不鬧它個幾天幾夜怎會罷休。”
江南笑而不語。
橘子為江南上完藥嘚瑟的將藥瓶擱回床頭說:“小姐,這藥可當真是神奇,無論多深的口子塗了藥痊愈後半點傷口都不留。難怪娘親連我都舍不得丁點,全留給小姐你用。”
“嵐媽媽這不是心知我笨手笨腳受傷乃家常便飯,哪像橘子你聰明伶俐討人喜歡,一般人哪舍得傷你。”
“小姐,你可把橘子給誇上天了,待會兒娘親過來若是聽見我保準得馬上進地獄!”
江南撲哧一笑,怎的傷口又是一陣錐心刺骨,避免橘子又傷神與自己的傷痛,硬是抗了過去。這會兒房門咚咚幾聲響,橘子納悶道:“這都幾更天了,怎還會有人來?”滿腦子疑問開了門,驚奇的是出現門前的竟是護將何青。見他一臉難為情,瞧得動作神情自然也順堂不到哪兒去,橘子丫頭腦子這會兒倒是轉的快,忙問道:“護將怎的來了小姐這兒,難道護將想反水說是小姐傷了你。”
大著膽子調侃何青的橘子,已然忘了平日裏嵐媽媽教導她的謹言慎行,少說多做的話。何青忙擺手解釋道:“姑娘誤會了,我既已澄清此事又怎會再陷三小姐於危難之中,想得此事本因何青而起,無奈將三小姐卷入,何青心中倍感自責。隻想將這太子賞賜的金創藥拿來給三小姐,此藥功效奇特,塗抹至痊愈便丁點兒疤痕也不留。想必三小姐此時最需要不過,還望三小姐收下。”
見何青誠懇萬分,鬼丫頭橘子眼一亮麵色淡定,心中卻早已狂喜他對江南的不一般,順手接過何青遞過的藥瓶:“竟護將如此誠懇,那橘子就大膽替小姐收下,天色也不早了,護將還是趕緊回去吧!”何青尷尬點頭之餘,本想往屋內瞧瞧江南傷勢,卻被機智的橘子全然遮擋住,絲毫見不著江南半點影子,無奈隻得垂頭喪氣打道回府。
關好房門竊喜不已的橘子,故作把玩姿態道:“小姐您這顆千年桃花樹可要發芽咯!”江南聽得雲裏霧裏:“什麼桃花樹,哪兒來的桃花樹?”
橘子故作閉口不談方才何青之事,偷偷樂嗬道:“我是說小姐您福大命大,若不是有人恰巧現身為你證明清白,恐你又得回到那惡心發臭的柴房。這何青護將雖不是什麼達官貴族,但為人豁達有胸襟,像這種男子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哦!”斜睨著眼時不時餘光聚集江南床榻,刻意留心江南神情變化,可惜她的如意算盤似乎打錯,江南對這何青隻是略顯惋惜的歎了句:“再好的男子也與我江南此生無緣,月老大人早已將我的紅繩捆綁至安樂王府,此生我是逃脫不得了。隻願等得下輩子,若能借機討好月老一番,興許能將我牽個好人家!”
此言甚為諷刺,卻句句印證江南處境毫不誇張。橘子無奈屁股一撅便坐在榻上:“小姐真是苦了你!”江南低頭不語,心頭淌著淚,抬眼無意瞧見橘子手頭藥瓶:“這是……方才是何人來過!”
橘子一抖手藥瓶差點滑落,幸得這丫頭眼明手快一把接住長噓口氣:“是何青護將,給小姐你拿金創藥過來呢!”
江南身子一挪從橘子手中拿過藥瓶感歎道:“果真不是他,起初見他模樣我便有些許懷疑他是否為安樂王爺。傳言安樂王風流成性,不思進取,與這何青相隔甚遠,我早該有所覺悟,隻心頭不願承認異想天開罷了!”
橘子撅著嘴道:“小姐,你不提這安樂王便罷,提及此人我便氣不打一處來。小姐好端端的與他既無怨又無仇的,他怎的能如此誣陷與小姐,想來我就氣。”
橘子這一說瞬時便再次激起江南心頭對安樂王厭惡之感,二人這梁子也算是從此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