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山高聳,峻立雲霄,溪澗橫臥,遊走石岩。青山綠影,溪水長流,美人素顏,顧盼生輝。
這便是吳宇意識進入那紫光之後,睜開的第一眼,所看到的一切。
由於之前的一次經曆,他已經很清楚自己不會有實質的身體,所以他很冷靜,也很坦然的等待著,等待接受他新的宿體。不過,就算是靜若幽譚,心境遠超常人,也難抵擋眼前的這一幕,他都有些呆了……
他的宿體,正很悠閑地、非常自在地、極度平靜地、興致勃勃地蹲在溪水旁的岩石上,雙手托腮,看美人浴水……
潺潺的溪水卷著飄落的綠色竹葉,飄飄搖搖地灑落在美人肩頭,順著她細滑的凝脂沒入溪澗,清洌的溪水侵過她的腰間,將她細若楊柳的腰肢襯得更加雪白。
她修白纖長的五指繞過後頸,攬過一頭緞滑迷人的長發置於胸前,細細的梳理清洗著,借著淡淡的月光,吳宇清晰無誤的看到,她裸露的背脊上,有一條扭曲的黑痕,細若蠶絲的波痕猶如蛇行時滑動出的軌跡,由她的後頸一直延伸到腰下。
吳宇這一次進入的宿體,是個男孩……
約莫十歲上下的年紀,質樸的像一塊未經雕琢的寶玉,他笑容燦爛地蹲在濕滑的溪岩上,懷中緊緊地押著一團衣物,猶若至寶。
縱使峰壁環向攢聳,參天古樹環側,也擋不住夜的寒氣撩人,更擋不住無孔不入的凜冽涼風。托腮的男孩雙手交叉,搓了搓雙肩,貌似有些疲憊冷意,卻依舊一臉滿足的看著水中女子,眼裏充滿依戀之情,又似帶著幾分擔憂。直到繁星高掛,夜黑如幕時,他才怯生生的開口喊道:
“姐姐,夜涼了,我們回去吧,要是讓族長知道了,姐姐你又會受訓誡的。”
一直背對著男孩的女子,轉動頸項,扭頭朝他淺盈一笑,輕聲道:
“好,青兒,再讓姐姐玩一會,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姐姐真的很喜歡這清透冰涼的溪水,就一會!”
宛若九天玄音飄渺而過,比那黃鶯出穀的翠鳴還要動聽百倍的女聲,穿透了吳宇的意識,久久回響在靈魂,不肯散去,這種聲音,他隻問恐怕也隻有墨玉涵天籟之音,方可與之媲美了。
不過,吳宇有一點敢肯定,這個女人的聲音他曾經聽到過,如此特別如此稀少的美妙聲音,他是不會記錯的。猶似過耳不忘的攝魂彌音,想忘都忘不掉,這一生,這是除了墨玉涵之外,令他震撼的聲音,他豈能忘記?
“恩,青兒隻是擔心冰雲姐姐又受責罰,那就再一會吧,青兒觀星為姐姐掐時。”
被喚作青兒的男孩點了點頭,答應了水中女子的要求,繼而抬頭望天,似乎真的在觀星象一般。
“嘻嘻,還是青兒疼姐姐,也隻有青兒願意陪姐姐偷跑出來玩耍。”
水中的女子甜甜一笑,倒影在水波中的麗顏恰若天幕皓月,清而不淡,媚而不俗。隻是爾爾間,她又黛眉微蹙,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言道:
“青兒,還是將羅衫給姐姐吧。族裏,就隻有青兒你對我好,願意陪著我,依著我,我可不想讓你受懲罰,夜已黑透了,我們還是現在回去吧!”
“恩!姐姐接住!”
男孩一聽到姐姐的話,一道喜悅之色閃過臉龐,他利索地一躍起身,將懷中的衣物用力的投向水中女子,拉長的眼角下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當然不是因為避過了,可能受到的責罰而開心,這一點,存在於他腦中的吳宇感同身受,一清二楚。吳宇可以明確地感應到,他的喜悅,來自於水中女子之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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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姐弟奔跑的速度,遠勝於常人,與身為妖獸的呂輝相比,不遑多讓。在月暗星稀的夜幕掩護下,他們順利的潛回了各自的居住地。
隻是所住的地方,有些像原始的部落。雖然,居住在此的人,穿的都是棉質或是絲織的衣物,但他們的生活習慣,方式,都很原始。
房屋分為兩種,一種是鑿開的山洞,嵌入在山壁內,通風取光的效果都還不錯,這一類的洞屋是女人住的。另一種便是木頭搭建的木屋,四四方方,一人半高,每十六座木屋為一方,排列整齊的依次搭建,有點像梯田的分布。這一類的木屋是男人居住的。
不過這個部族的人,可謂是多如牛毛,他們所居的的分布也很大,但是永遠是男人一起行動,女人一起行動。唯獨的男女相見之機,就是二十五天為一輪的神女祭奠,這也是他們的節慶和信仰,每每依照計算的二十五天夜裏,都會舉行盛大的祭奠活動,男女可以在一起活動,慶祝,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