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狼群背後的陷阱(3 / 3)

一會肚子餓了,要吃燒雞,一會要喝熱茶,一人屋子裏冷了,要加炭火,一會兒熱了,要開窗透氣。

“大人……您在我臉上研究出什麼東西來了沒有?”

少年衝他晃了晃手裏的雞腿,然後大力咬了一口,雞皮間的雞油因此飛濺而出,有幾滴還落在了何郡守的臉上,讓他惡心得幾欲作嘔。心裏不由得暗怪周渝南把這個麻煩丟給他。

周渝南此時正坐在花廳裏,聽著周平報告他探來的消息:“報查府裏的消息,是由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告訴了廚房的廚娘,然後廚娘通知了倒夜香的婆子,把公主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從倒夜香的婆子身上,追到了玉照關裏一個小三兒的人身上。那些人等都被集中在了柴房,隻是這小三兒……”

“小三兒被我帶回來了,在何郡守那裏。”周渝南頓了一下之後問道,“可知這小三兒是什麼來曆?”

“據說……是妓生子,打小在青樓裏麵長大。偷雞摸狗,無所不做。整個齊商街的人都知道嫌這小三兒,但是卻也都不敢真惹他。在一個叫劉二狗的人出現之後,這小三兒就跟著他了。”

“又是劉二狗……”這個名字在周渝南的舌尖過了幾遍,隨後又問道,“關於府外的這些人,你們怎麼處理的?”

“削副將把人把他們全都抓了起來,在裏麵找著了幾個搗亂的。他們隻說被人下了毒,如果不這麼做,就讓他們毒發身亡。:“

周渝南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查到什麼沒有?”

“屬下查過,他們並沒有中毒,隻是被人臨時用重手法製住了經脈,所以才會暫時性的產生中毒的感覺。”

“威脅他們的是什麼人?”

“一個個子很高,身形消瘦,說話帶著北疆腔調的中年男子。”

“北疆……”會是他們嗎?初時借三皇子染疾,不能前來迎親,後麵又使人劫走公主,策動狼災,同時煽動民反。

隻是這樣做,值得嗎?大齊與北疆和平相處不過二十年時間。這二十年裏,北疆大齊通商。北疆用馬匹,藥材,皮毛,換取大齊的鐵器,絲綢,鹽巴等物。這二十年的平和,不但讓大齊的國力強大起來,就連北疆,這幾年對外的語氣,也是逐漸強勁起來。雖說是北疆開口向齊王求娶公主,但是齊王一直所尋的,也便是這樣一個契機。於是公主擇期下嫁,三皇子親自迎娶。

隻是……又為什麼會搞出這麼多事出來?

還沒等周渝南把腦子裏的思緒整理清楚,門外便傳來衛兵有些喘氣的聲音:“將……將軍……哈……哈爾貝王子來了。”

“什麼?”周渝南一下子站了起來,目光裏滿是淩厲,“哈爾貝王子?”

那個身形魁梧,傳說中接連打敗十幾個勇士的北疆三皇子哈爾貝?這就要見麵了麼?

被周渝南淩厲的目光刺得渾身打了個冷顫,那名衛兵顫聲答道:“是……信使剛剛來報,說是還有半個時辰,他們就能到郡守府了。”

“何郡主知道嗎?”

“已經著人通知了。”

“好!很好。”周渝南邁步走向門外,整個人散發出淩冽的氣息。假如初時,他的鋒芒還有些隱藏的話,此刻已全然放開了。

馬是高頭大馬,鼻孔粗大,眼大有神,身體的線條也是極為流暢,一看便是適宜奔跑,韌性極強的上等馬。

人是北疆人,典型的粗眉大眼,眼眶極深,襯得鼻梁顯得越發高挑,嘴唇很厚,唇邊的胡子生得像野草似的濃密,幾乎要將整個臉都埋進去。

他領著一隊人馬,打頭衝向郡守府。在快近府門之時,猛一勒韁繩,馬蹄高高的揚起,而他則在馬背上一個飛躍。

等到馬蹄落地之時,他的身子也已穩穩的站在了路上,手裏的韁繩朝身後拋去,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朝著郡守府門前迎著的周渝南抱了抱拳:“在下是北疆三皇子哈爾貝,賜婚使周將軍有禮了。久仰周將軍大名,今日得見,實在三生有幸。”

他的模樣不管從哪裏看都是個標準的武夫,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文縐縐的,讓人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周渝南朝他拱了拱手,嘴角牽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弧度:“早聞北疆三皇子驍勇善戰,所向無敵,今日得見,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哈爾貝聽到周渝南的話,哈哈大笑起來,笑畢方才將目光轉向站立在周渝南身邊的何郡守:“郡守大人,哈某來得匆忙,希望沒讓公主殿下久侯。”

何郡守張了張嘴巴,目光求助性的投向周渝南:“這個……”

“實在不巧,公主因為旅途勞累,身體有些不適,已安排她靜養,隻怕要煩請三王子體諒則個,在玉照關裏多玩幾天。”周渝南接過了話頭,“據說這玉照關裏最有名的不是胡旋舞,也不是拚酒店,而是關外南邊的鬥馬場。在下還隻聞名,不曾得空得見,不知道三王子有沒有時間,陪我等一賞?”

哈爾貝的目光在何郡守的身上溜了幾眼,隨後揚聲答道:“周將軍想去鬥馬場,我哈爾貝自當奉陪。隻是……”他麵露難色,“公主身有小疾,我若去怒馬鮮衣……實在太……不如這樣,周將軍,我們先去看看公主,如若公主的病並無大礙,我們再行前往,如若公主的身體有什麼不對之處,北疆還有幾個擅長疑難雜症的大夫……”

哈爾貝十分誠懇的看著周渝南。周渝南思慮了片刻之後笑道:“如此這般最好。”

見兩人達成了一致,何郡守終於找著了插嘴的機會:“府裏早已備好了酒菜,隻等三王子大駕光臨,大家都不要站在門口說話了,裏麵請……快裏麵請……”

一行人等進了大門,入了花廳。府裏的下人們上了新茶,周渝南端起茶杯朝哈爾貝輕輕抬了抬:“這茶是大齊最有名的金麥茶,它的少量極少,隻有皇室中人才資格享用。今天周某也是托了三王子你的光了。”

周渝南說完,端著杯子放在鼻端,先是讓杯中的熱氣湧上鼻端,隨後方才輕輕抿了一口。等到茶水在口中整個的彌散開來之後,方才咽下。

哈爾貝端起杯子,一口而盡,然後將手裏的茶杯擱在了桌上:“我們北疆人,性情豪爽,喜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這金麥茶吧!還真是個好東西,隻不過喝在咱們這種人嘴裏,那完全就是暴殄天物。浪費它不說,還讓我怪不自在的。要不……周將軍,你來喝茶,我來喝酒,你喝多少茶,我就喝多少酒,如何?”

周渝南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這種提議,完全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哈爾貝見周渝南沒有答話,拿手撓了撓頭發:“那個……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哎呀……那個周將軍,你可別見怪。我喜歡有什麼事,直接拿刀拿槍,解決了就行了。最怕說話了,一說就錯。”

看哈爾貝就像一個頭腦簡單,但是四肢發達的莽漢,做了一件錯事,嚅嚅不安的樣子,周渝南微眯了一下眼睛,笑了笑:“不管是酒,還是茶,喜歡才是好東西。”

“周將軍高見,高見。”哈爾貝高興的附和著周渝南的話,“那個……周將軍……”

哈爾貝的眼神四下溜了一圈,他帶著的隨從識趣的退了出去,作陪的何郡守也識相的摒退了仆人,房間裏便隻剩下他們三人。

哈爾貝感激的看了何郡守一眼,搓了搓手:“周將軍,咱們都是男人,別的就不用多說了。老哈隻有一個問題,想要周將軍解解惑……那個……公主她長得……可是像畫像中的一樣?”

雖說當時北疆前來求娶之時,隻是說求娶的公主,至於哪位公主,長得好不好看,則是大齊皇帝的事。隻是周渝南看著哈爾貝一臉色迷迷的樣子,心裏徒然的便生了一絲反感,他淡淡的放下手裏的茶杯,衝哈爾貝揚了揚眉:“名花各入人眼,三王子眼中的美人,在我眼中,說不定隻是個莽婦,而我眼中的佳人,在三皇子眼中,或許也不過爾爾。來日方長……不如三王子再多等幾天,說不定會是個驚喜呢?”

“哈哈……周將軍真是個妙人!妙人!”哈爾貝雙手拍著大腿,大聲的笑著。

周渝南彎了彎嘴角,以示配合。那個安靜的,聲音溫柔的,卻願意那般為婢女犧牲的女孩兒,要嫁的便是這樣一個粗野壯漢麼?

周渝南隻覺得心裏有一根弦在收緊,緊得他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快起來。

“公主的病……到底嚴不嚴重?”哈爾貝一臉關切的表情,卻讓周渝南的眼角微微上挑。